釜山防御圈之战·第二十二

2024-09-20 08:14 朝鲜战争中的美国陆军南至洛东江北至鸭绿江·第三卷繁体

釜山防御圈之战·第二十二

作者：罗伊·E·阿普尔曼 ·美国

出自————《朝鲜战争中的美国陆军》

《南至洛东江北至鸭绿江·第三卷》

出自————《战争通史》

　　每场大的战斗犹如潮水一般，或转向失败的低潮，或转向胜利的高潮，都有一个转折点。

——海军上将查尔斯·特纳·乔伊

　　对于大多数参加过1950年9月初釜山防御圈战斗的人来说，那真是一场混战。很多军事行动同时展开，指挥官只有全面了解整个战局才能审时度势。由于无法全方位地同时对战斗进行论述，本章将从东海岸的浦项向西边的大邱及洛东江逐次叙述9月头两个星期的战斗。下章将叙述釜山防御圈南线同一时期的各次战斗。

　　必须牢记，这一阶段的战斗没有一次是孤立的。事实是，在整个防御圈各处，与此同时进行着激烈程度或相同，或更高、或更低的其它战斗。例如：1950年9月3日，沃克将军沿整个防御圈至少面临着五处明显的危险——敌人在东边的浦项实施了突破，在永川切断了大邱至浦项洞之间的横向走廊；在大邱北面的山区取得了惊人的进展；洛东江下游突出部防线面临被北朝鲜军队切割的危险；南端马山一带，敌军突入了第25师的大部分后方地域。与此同时，东边的南朝鲜第2军已接近崩溃；大邱北面的美军第1师已向大邱撤退；在南面，灾难正威胁着美军第2师和第25师。

　　 一、东线行动——杰克逊特遣部队

　　虽然北朝鲜第2军在北部及东部的总攻时间定于9月2日，但敌第12师(当时约5000人)还是提前开始从山区阵地向前运动了。自从在(左木右巳)溪及浦项洞地区吃了败仗后，该师便一直在那里整编。它的粮食及武器弹药供应不足，士气不振。8月26日，驻扎在浦项－(左木右巳)溪地区的美军及南朝鲜部队军官们曾十分乐观地相互祝贺击退了自认为是对釜山防御圈的最后严重威胁。在他们看来，北朝鲜部队已处于防御，战争有望在感恩节前便可结束。

　　离北朝鲜第12师最近的是南朝鲜首都师。8月27日凌晨4点，北朝鲜攻占了(左木右巳)溪以北南朝鲜首都师第17团的一个连阵地，导致了全团退却。紧接着，由于侧翼暴露，右侧的第18团也开始撤退。结果，第17团丢掉了(左木右巳)溪城，整个首都师撤到了(左木右巳)溪山谷南侧3英里处。敌人的这一打击对美军第8集团军8月27日黎明前的行动产生了巨大影响。

　　 8月27日(星期天)，第8集团军司令部在大邱召开简令会，沃克将军对这一事态发展表示关注。一个月前刚来到南朝鲜的约翰·B．库尔特少将也出席了这次会议。简令会开完半小时后，沃克将军把库尔特将军叫去说：“我无法得到确切的报告。所以，我想让你代表我亲自去一下东部战场。我准备从第25师抽调一个团前去增援。”

　　库尔特立即飞往庆州，并于中午到达那里。与此同时，沃克将军正式任命库尔特为第8集团军副司令，负责指挥南朝鲜第1军、美军第21步兵团、第9步兵团的第3营以及第73中型坦克营(欠C连)。库尔特将军将这些部队命名为“杰克逊特遣部队”，并把其司令部设在庆州，与南朝鲜第1军指挥所及美驻朝军事顾问团指挥所同在一幢大楼里。8月27日12时，库尔特将军担负起杰克逊特遣部队的总指挥。

14. 北朝鲜攻击东线，1950年8月27日－9月15号

　　库尔特将军星期天到达庆州时，发现南朝鲜第1军正迅速瓦解，士气低落。库尔特对南朝鲜部队指挥官及参谋人员讲，一旦不能阻止北朝鲜的进攻，就会产生可怕后果，给整个釜山防御圈带来严重的危险。沃克曾指示库尔特向南朝鲜第1军军长或参谋长以建议的形式发布其命令，库尔特都照办了。库尔特将军的任务是阻止敌人在(左木右巳)溪地区的突破，占领从涟川北面东北延伸到海岸月浦里处，并在此建立起防御阵地。这条防线(浦项到月浦里的高地)于(左木右巳)溪以北10英里处横贯而过。库尔特准备命杰克逊特遣队立即发起攻击，直接目标是夺取(左木右巳)溪以北的第一线高地。正当美军第21步兵团于8月27日清晨向大邱以北的一处阵地开进时，沃克将军却撤回命令，指示斯蒂芬斯上校立即调转方向，使该团朝庆州尽快移动并向库尔特将军报告。该团于10时离开大邱，当日下午到达庆州。库尔特立即将该团的第3营派往庆州以北的安康里，在南朝鲜首都师的背侧进入阵地。

　　库尔特将军原订于8月28日发动进攻的计划就不得不推迟了。南朝鲜第1军军长也劝告库尔特此时不能进攻，因为“敌人兵力太多，而我方伤亡又太大，部队疲惫”。此外，位于浦项以北的北朝鲜第5师已开始再次向南逼迫，而在其正面的南朝鲜第3师已开始显示出不支的迹象。28日，美驻朝军事顾问团派往南朝鲜第3师的埃默里奇上校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曾向第3师师长金锡元准将建议发起反击，却遭到了金将军的拒绝。第二天，金将军说，他准备将指挥所从浦项撤走。埃默里奇却回答道，美军顾问团将继续留在浦项洞。听到此话，金将军简直都气疯了，但为了挽回面子，还是决定暂时留下来。8月28日这天，沃克将军向南朝鲜陆军(其意也是向南朝鲜国防部长)发表了一项特别声明。他要求所有南朝鲜部队要守住釜山环形防御阵地，他说：

　　我相信，敌人的战线拉得过长，他们现在只不过在作最后的挣扎，而联合国部队则一天比一天更强大。现在该是我们每个人坚守阵地、英勇战斗、前进到有利的阵地准备发起反攻的时刻了！一旦我们当前的阵地被敌人突破，我们就必须立即反击，摧毁敌人，夺回阵地！

　　大韩民***的所有官兵们，我要求你们团结一致，坚决把敌人阻止在你们的阵地前沿！

　　面对敌人不断的迫进，南朝鲜军队一片溃乱，杰克逊特遣部队根本没有能力发起原来计划的协同进攻。斯蒂芬斯上校的第21步兵团已经开到安康里以北2英里处的集结地域，正准备于28日发起进攻。但就在当天夜里，南朝鲜第17团在(左木右巳)溪山谷转弯处的北峰山脊上却丧失了阵地。结果，只得取消进攻。南朝鲜部队于次日下午夺回了阵地，但晚上又一次丢失。与此同时，敌第5师的先头部队突入浦项西南南朝鲜第3师的阵地。库尔特将军指示斯蒂芬斯上校击退敌人的突破。29日，第21步兵团的B连在第73中型坦克营B连一个坦克排的支援下从浦项南端成功地向西北方向发起反击，推进1.5英里，南朝鲜军队紧紧跟随其后。然后，美军分队撤回浦项。当天夜里，南朝鲜部队也撤回。第二天，美军步坦分队再次实施前一天的行动。此时，斯蒂芬斯上校接到命令：接管在浦项以北1000码至西北3000码的防御地段。

　　南朝鲜首都师在美军坦克及炮火的支援下于29日也夺回(左木右巳)溪，并在晚上抗住敌人的反击，守住了阵地。只是最后在拂晓时分又一次丢失。美军在(左木右巳)溪地区的空中打击节奏也越来越快。8月31日，仅美国“西西里”号航空母舰就出动了38架次的飞机。南朝鲜部队报告，发现大批北朝鲜士兵尸体，很明显都是被美军飞机炸死的。他们还报告说，在战场上发现许多零散的白色衣服，那是敌军换上军服时丢掉的。

　　美国空军在(左木右巳)溪地区实施空中打击的同时，美国海军舰只也在东海岸继续设法阻止北朝鲜第5师的进攻。浦项以北5英里的义昌地区是敌第5师部队集结及前方支援中心的所在地，美国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集中火力猛烈轰击了这一地区。8月29日及30日，这三艘军舰向敌人的这些目标发射了近1500发5英寸口径的重磅炮弹，以支援南朝鲜第3师的作战。尽管有这种空中及海上支援，8月份最后一天的战局，无论在(左木右巳)溪还是在浦项，仍然对南朝鲜部队不利。

　　 9月1日的空中侦察表明，北朝鲜军队正在(左木右巳)溪及浦项以北的山林中向前压进。第二天，敌人的又一次重大进攻在(左木右巳)溪以北及西北地区形成。当天下午，派驻南朝鲜首都师的美军顾问估计，有2500名敌军已突入南朝鲜步兵第17团和18团的间隙地带。

　　与此同时，由于北朝鲜第5师对南朝鲜第23步兵团阵地正面的99高地进行了兵员补充，敌人在浦项以北施加的压力正在不断增强。由于双方为争夺该高地而展开反复激烈的战斗，此高地与早先在盈德附近进行的181高地战同样臭名昭著。虽然得到了美国空军、炮兵及海军炮火的支援，但南朝鲜第3师还是没有能拿下该高地，并且战斗中伤亡惨重。9月2日，斯蒂芬斯上校的第21步兵团从浦项向西北方向发起进攻，以协助南朝鲜军队夺回99高地。一个坦克排沿着浦项至义昌间的山谷徐徐前进。斯蒂芬斯指定99高地为K连的主攻目标，但实施中，第21步兵团进展缓慢，甚至在某些地段毫无进展，而且伤亡惨重。至当天下午3时25分时，K连只剩下35人了。由于北朝鲜阵地工事坚固，美军刚一靠近山头手榴弹便像雨点般投了下来。该连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仍不能从北朝鲜军队手中夺下99高地。进攻中，第6坦克营损失了两辆坦克，一辆在敌人的雷场中炸毁，另一辆则是因一条履带被炸坏。黄昏时分，敌军沿(左木右巳)溪以东3英里处南朝鲜首都师与第3师的分界线实施了突破。

　　第二天清晨(午夜一个半小时后)，作为协同北朝鲜第2军总攻的北朝鲜第12师一部进攻了防守在(左木右巳)溪山谷以南高地群的南朝鲜首都师。这次进攻迫使在左翼334高地及438高地一带的南朝鲜第18团和右翼445高地一带的南朝鲜第17团后退。到9月3日拂晓时，敌人的突破已经推进到安康里以东3英里处、横贯东西的交通要道。敌人当夜向前推进了5英里，南朝鲜首都师几乎全军崩溃。

　　由于事态突然恶化，库尔特将军被迫立即将第21步兵团从浦项西北的防线上撤下来，集中在庆州附近。8月31日，由希内斯·佩雷斯中校指挥的第2营并入该团，作为其第3营，但库尔特将军却一直将该营放在安康里作为特混预备队使用。如今该营沿着安康里筑起一道马蹄形防御阵地，部分分队部署在东面2英里处的高地上，以控制庆州至浦项之间的公路，第21团的其余部队则集中到庆州北面的集结地域。与此同时，沃克将军开始调动南朝鲜新编第7师前来阻止敌人的进攻。当天下午，其第5团开到永川；傍晚，第3团(欠第1营)到达庆州。沃克将军还授权库尔特将军：只要他认为合适，便可使用第9步兵团的第3营、第9步兵团的坦克连、以及第15野战炮营。这些部队部署在延日机场附近，负责保卫机场，过去从未抽调参加其它地方的战斗。除非遇到紧急情况，那两个自动防空火炮连(即第865防空营的D连和第933防空营的A连)一般不得从机场抽走。

　　 9月3日这天，在浦项洞的埃默里奇上校向库尔特将军发来了一份电报，说南朝鲜第3师师长正准备从浦项洞撤退。库尔特立即去找南朝鲜第1军军长，要他发布命令，第3师不得撤退。库尔特每隔半小时就检查一次，以确保第3师仍然坚守在浦项的阵地上。

　　 9月3日夜里，南朝鲜第1军的防御全线崩溃。三辆敌军坦克冲到南朝鲜的一个炮兵连阵地横冲直撞，接着又冲散了新到的南朝鲜第5步兵团的两个营。一阵迫击炮火力准备后，北朝鲜军队于2时20分开始进入安康里。一小时以后，南朝鲜首都师指挥所撤离该城。战斗越来越混乱。由于首都师残部与敌军混杂一起，到4时，美军坦克只得停止射击。佩雷斯说：“我们无法分清哪些是友军，哪些是敌军。”黎明时，第21步兵团的G连才突然发现，他们在安康里已是孤军作战，四周全是敌人，而南朝鲜部队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下午6时10分，G连撤出该城，并向东在兄山江大桥附近与2营的余部一道沿路构筑工事。于是，北朝鲜军队攻占该城，并进而沿铁路向南扩展。

　　佩雷斯中校收到了斯蒂芬斯上校关于撤出第2营并在庆州以北加入团本队的命令。他必须打通敌人设在安康里东南3英里处的兄山江东面的路障。然而，通过敌路障后，佩雷斯却突然发现G连不见了。斯蒂芬斯上校命令佩雷斯立即返回寻找G连。第2营马上调头向北猛攻，在大桥附近找到G连。会师后，该营再次以坦克开路，向大道两旁的高地不停射击。敌军炮火炸坏了三辆“巴顿”式坦克的履带，美方炮兵立即将其摧毁，以防敌军利用。中午前，第2营到达庆州地区。

　　到9月4日中午，敌军沿庆州至安康里公路在离庆州不到3英里的地方设置了路障。在浦项地区，南朝鲜第3师与首都师交界处有一条2英里宽的间隙，但联合国部队防线中的最大缺口还是兄山峡谷以西、安康里西南处的高地群。在庆州西北的这块地域内，沿南朝鲜首都师及西边的第8师交界处有一条8英里宽的间隙地带。库尔特将军认为，敌人从那一方向对经过庆州、南达釜山的铁路及公路交通网构成了威胁，而敌人在浦项沿海地区的推进并不使他如此担心。面对着左翼的这一巨大缺口，库尔特将斯蒂芬斯的第21步兵团塞入这块宽大的谷地以及相邻的庆州西北的高地上，以阻止敌人可能从那一方向发起的任何进攻。

　　 9月4日傍晚，庆州形势十分紧张。南朝鲜军长建议撤离该城。他说北朝鲜军队离城只有3英里远，就在北面的高地上，当晚就可能攻占该城，而库尔特将军则表示他不准备搬迁其指挥所——美军将继续留在庆州。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库尔特在其指挥所周围布署了4辆坦克，在外面的公路上，他派出美军顾问团的军官去收拢南朝鲜被打散的部队，并将其重新组织起来部署在庆州城外的阵地上。一位美军顾问团的少校军官用手枪阻止住一群南逃的南朝鲜部队。在庆州的美军参谋大都觉得库尔特脾气暴躁，难以相处，但都承认他常常操劳战事通宵达旦、决心守住庆州。

　　那天夜里，库尔特的指挥所从庆州以北路段上坦克手相互间的无线电通话中，听到北朝鲜的坦克部队遭到沉重打击。然而，北朝鲜军队并没有像人们所预料的那样进攻庆州，而是调头东去，穿过庆州城以北几英里处的公路，向延日机场扑来。第二天，沿着公路袭击庆州以北4英里处敌炮兵发射阵地的美国空军部队在(左木右巳)溪－庆州－浦项三角地域内多处发现敌人目标。

　　浦项洞以北的形势越来越糟。9月5日凌晨2时，埃默里奇上校急忙赶到延日机场，与驻扎在那里的美军第9步兵团第3营营长D．V．麦克梅恩中校商议，并向他通报了浦项地区的局势。埃默里奇从那里得到一个坦克排，将其带回浦项。坦克部署就序后，他们等待着敌人装甲部队的来袭。5时30分，他得知南朝鲜第22团已经撤退，敌人已涌入这一缺口。不到11时，浦项地区的美军坦克便遭到敌人机枪的猛烈射击。5门北朝鲜自行火炮迎面开来，开始向美军炮击。相距只有一街区，美军坦克击中敌人领头的一门火炮，打死3名炮手。接着，双方进行了一阵猛烈交火，结果，其余4辆自行火炮扭头便走。这时，埃默里奇指挥空军及炮兵部队将它们全部摧毁。然而，当天下午2时35分，上级却发来命令：将所有的物资及补给从延日机场撤走。

　　 9月5日晚，浦项地区的事态发展达到高潮。午夜时分，敌10发迫击炮或火炮的炮弹落在南朝鲜第3师指挥所附近，迫使指挥所转移。随后，敌人的炮火又跟踪而至。这表明，敌人所实施的是由观察导向的炮火。这可把南朝鲜第3师师长及其作战处长和情报处长吓坏了。于是该师撤离了浦项。9月6日，这座沿海城镇再次落入敌手。南朝鲜军总部后来解除了第1军军长及第3师师长的职务。

　　由于南朝鲜首都师与第8师之间有个大的间隙，庆州的第1军很难指挥第8师的行动。于是，南朝鲜军总部便将该师转交给第2军指挥，并把第7师的第5团也配属给该师。这一隶属关系的变更是在北朝鲜第15师突破南朝鲜第8师的防线进至大邱－浦项走廊间的永川时下达的。南朝鲜步兵第3团便从安康里西面向永川急进，力图堵住缺口。

　　 9月4日，北朝鲜军队在东部地区实施的惊人突破迫使沃克将军将更多的部队投向那一地区。前一天，他已命令第24师从大邱附近的预备队位置前出至洛东江下游，以替换第2师防线中坚守洛东江突出部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当天夜里，第24师冒着倾盆大雨在洛东江沿岸的守山里一带露营。4日早，第24师还未开始替换海军陆战队，便又接到新的命令：向庆州挺进。副师长戴维森将军立即乘吉普车出发，并于傍晚到达庆州。全师部队及第19步兵团于第二天(9月5日)下午1时出发，行进在一片泥泞的道路上，大多数部队于午夜前到达庆州。丘奇将军已于白天到达那里。全师人马于9月6日7时前到达。

　　库尔特将军知道，北朝鲜第15师已在永川突破了大邱横向走廊，并向庆州方向前进。6日，他命令第21步兵团于次日沿着从庆州西北向永川方向延伸的山谷及附近高地群发起进攻。该团于9月7日发起攻击，几乎未遇到抵抗。

　　 12时30分，第8集团军将杰克逊特遣部队改名为丘奇特遣部队。半小时后，库尔特将军离开庆州前往大邱，继续拟定作战计划。丘奇将军这时全面负责东部战线。9月7日下午，丘奇将军撤销了库尔特将军要第21步兵团向山区进攻的命令。他认为这一行动分散兵力，毫无意义，他要把该团集中在庆州一带。在布署特遣部队方面，丘奇还作了另外一项变动。8日，他把指挥所由庆州搬到了南面4英里处的照阳里附近。他认为，在那里，指挥所一旦受到袭击，野外将比城里更容易防守，而且不会产生那么多的交通堵塞问题。

　　北朝鲜军队与首都师的战斗在沿安康里至庆州峡谷毗邻的高地上继续进行着。第19步兵团第3营于9月8日午夜后与敌交火。敌人一支部队向K连发起进攻，将其撵出位于安康里至庆州防御阵地中段的300高地。北朝鲜部队于9日全天占领该高地并击退美军几次反击。再向北，在峡谷的左侧，南朝鲜第17团在美军第13野战炮营的支援下攻占285高地，并击退敌人数次反扑。在峡谷的右(东)侧，南朝鲜第18团进展有限。所有这些战斗都是在台风和瓢泼大雨中进行的，乌云低垂，几乎无法提供空中支援。大雨一直下到9月10日才最后停了下来。

　　 9月的第二个星期里，北朝鲜第5师的部队在浦项西、西南及南面的高地扩张战果。一支约1600人的北朝鲜部队占领了延日机场西南4至5英里处的482高地及510高地。敌人这支部队的对面是南朝鲜第3师的两个团。这两个团在机场南面峡谷的西侧高地上已构筑起防御工事，但敌人所构成的压力随时有可能从这两个团的结合部突破。

　　 9月9日傍晚，丘奇将军组建了戴维森特遣部队，以消除对延日机场的这一威胁。该机场自8月中旬以来，除供飞机紧急迫降及加油外一直就没有使用，不过却承担着对美国空军的装备、炸弹及石油产品的撤运工作。戴维森将军亲自指挥这支特遣部队，其中包括第19步兵团(欠第3营)、第9步兵团的第3营、第13野战炮营，第15野战炮营的C连、第3工程战斗营的A连、第9步兵团的坦克连，两个防空自动火炮连及其它一些部队。

　　由于从庆州地区向外伸延的所有其它道路被敌人切断，特遣部队只得花费9月10日一整天的时间向南迂回接近目标，在傍晚7时到达延日机场南面1英里处的龙德洞集结地域。那天早晨，戴维森将军提前从庆州飞到龙德洞。当他的轻型飞机在公路上着陆时，埃默里奇上校早已在那里迎候。在空中飞行时，戴维森曾向窗外了望，却没有看到任何敌军。埃默里奇告诉他，北朝鲜军队已从南朝鲜部队手中夺去131高地。守卫延日机场阵地的有南朝鲜两个团的兵力，131高地就在这两个团相接处的南面。戴维森和埃默里奇一致认为，当天夜里南朝鲜部队必须夺回131高地，然后特遣部队再通过南朝鲜第3师的阵地攻占敌主阵地——482高地。他们认为，如果特遣部队能拿下482高地、再交给南朝鲜部队，后者自己能够守住高地并控制以后的局势。埃默里奇陪同戴维森会晤了南朝鲜第3师师长。戴维森告诉他，该地区的指挥由他来负责，并将自己的进攻计划告诉了第3师师长。当天夜里，南朝鲜军队果真夺回131高地，恢复了那里的防线。进攻中，南朝鲜第3工兵营作为步兵参战，在美军驻该营军事顾问沃尔特·J．哈特金上尉的领导与指挥下，对战斗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第二天(9月1日)上清晨，第19步兵团通过131高地南侧的左翼南朝鲜步兵团防御阵地，以第1营打头阵向西进攻。9时30分，他们没遇到什么抵抗便占领了进攻出发线以西两英里处的第一座山丘。然后，第2营通过第1营的阵地，穿过一处两侧是峭壁的峡谷继续向西边一英里处的482高地发展进攻。北朝鲜部队在482高地构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其猛烈的机枪火力阻止了第2营这一天的继续进攻。9月12日清晨，先是4名澳大利亚飞行员用凝固汽油弹轰炸了敌方阵地，接着是一阵猛烈的炮火准备。随后，第2营发起进攻，并于中午时分攻占了高耸崎岖的482高地。下午，南朝鲜部队接替山上的戴维森特遣部队，换其下山撤至龙德洞的西南山谷一带过夜。白天，沃克将军来特遣队指挥所视察了两三次。9月13日，戴维森特遣部队撤回庆州。

　　正当这一行动在延日机场附近展开之际，庆州以北持续一星期之久的300高地争夺战已告结束。9月11日，南朝鲜第3师的一个团占领了该高地。下午，美军第19步兵团的第3营接替南朝鲜该团。敌军约有257具尸体及大量丢弃的武器装备(有些还是美国造的)遍布300高地。在争夺300高地战斗中，美军第19步兵团第3营损失了8名尉官及29名士兵。

　　 9月12日(星期二)这天可以被看作是北朝鲜东线进攻宣告结束的日子。到这一天，北朝鲜第12师实际上已被歼灭，第5师正企图在浦项洞一带整编其残余部队。空中观察员报告，他们发现许多成群结队的敌人正向北、向东移动。

　　南朝鲜第3师紧紧尾随退却中的北朝鲜第5师，而首都师则向前推进，迎击敌12师正在逃窜的残部。9月15日，部分首都师一部抵达安康里南端。报告表明，敌军正在向(左木右巳)溪一带撤退。随着敌人在东部地区的威胁逐步缓解，美第8集团军便取消了丘奇特遣部队，命令于9月15日中午生效。南朝鲜军总部也恢复了对南朝鲜第1军的指挥。第8集团军还命令美军第24师开赴位于大邱东南的庆山地区进行整编。第21步兵团已于9月14日到达那里。第19步兵团仍暂时留在庆州，作为第8集团军的预备队。

　　尽管南朝鲜部队士气低下，但9月份头两个星期东线战场的大多数地面战斗仍是他们打的。美军的坦克，炮火及地面部队大力支援其作战，美国绝对的空中优势及近海舰炮火力也向南朝鲜部队提供着支援。这也许是南朝鲜部队能够转败为胜的关键所在。在9月份的攻势取得了一些初步胜利后，北朝鲜部队便陷入对其前沿部队后勤保障不可克服的困境之中。北朝鲜的作战物资供应体制无法解决该战区进攻作战支援及扩大战果所必须解决的后勤保障及交通运输问题。

　　 二、敌军突破永川

　　北朝鲜的两个步兵师(第8师及第15师)9月1日已于西边大邱地区与东海岸庆州地区之间的山地各就各位，准备向南发起进攻，在河阳及永川附近切断大邱至浦项洞之间的交通走廊，以配合北朝鲜在(左木右巳)溪至浦项地区发起的攻势。河阳位于大邱以东的12空哩处，永川位于大邱以东的20空哩处。北朝鲜第8师部署在永川西北方向20空哩处的安东－新宁－永川公路的两侧，第15师部署在其东，安东以南、永川以北35空哩处的山区土路上。第8师的进攻目标是河阳，第15师的目标是永川。敌军师长已接到命令，要不惜任何代价拿下永川。北朝鲜第8师的对面是南朝鲜第6师；北朝鲜第15师的正面则是南朝鲜第8师。

　　在持续10天的战斗中，北朝鲜第8师只向前推进了几英里，直到9月12日才占领永川西北方向14空哩处的花田洞。而在此期间，它几乎把第17装甲旅支援它的21辆新坦克全部损失掉。花田洞再往南，高耸入云的山峦矗立在公路两侧。路东是海拔3000英尺的928高地，路西是稍低一些(约2000英尺)的山峰。在通往大邱走廊的这一段山路，南朝鲜第6师给敌第8师以决定性打击，实际上几乎将其歼灭。关于花田洞附近的这些战斗，敌一名士兵在9月2日的日记中写到：“今天，我们开始了总攻”。9月6日后他写到：“我们经历了极其残酷的战斗。敌人的炮火十分猛烈，我们无处藏身，主力部队全部被歼。”9月8日，他又写到：“由于敌人的空中、炮火及重机枪火力十分猛烈，我方伤亡惨重。全营只剩下20人活着。”

　　 9月2日，北朝鲜第15师在东边的庆州以南另一条公路上向南朝鲜第8师发起了进攻。虽然部队严重缺编(据报三个团的兵力总共不过3600人)，但在4天的时间里，该师还是推进到永川的横向走廊处。当敌人一辆坦克突然穿插到永川以北南朝鲜第8师一个团的阵地后方时，士兵们惊恐万状。9月6日下午时分，该师敌人打入永川及其以南地区。然而，北朝鲜部队并没停留在永川城里，而是继续向永川以南及东南可以俯瞰大邱－庆川－釜山公路的丘陵地推进。9月7日，部分敌军在永川东南3.5英里的地方设置了路障，另一部则向位于永川以南1英里处的南朝鲜步兵团发起进攻。然而，这一天中，南朝鲜新编第7师的第5团沿着横向走廊向永川发起进攻，肃清了城里的敌人。接着便在永川以北地区转入防御。第二天(9月8日)，北朝鲜第15师的其它部队赶到永川并再次攻占该城。当天下午，南朝鲜第1师的第1团从大邱战场赶到永川，并向城里及附近敌人发起反击。此次战斗成功地肃清了永川城里的大部敌军，只有一小股敌人还占据着该城东南方向的火车站，还有一股敌人在东南方向通往庆州的公路上。

　　就在永川以东地区的丘陵地带，敌15师遭到痛击。其炮兵团愚蠢地行进在步兵前面，打光了炮弹。于是孤军无援，大都被南朝鲜反炮兵火力摧毁，该团团长也在这次战斗中丧生。南朝鲜第5及第11团赶到永川城郊，以增援士气低落的第8师。他们对敌实施的战斗行动十分猛烈，敌人连调整部署、协同作战的机会都没有。9月9日至10日，南朝鲜部队将敌15师包围并几乎全歼在庆川路旁的山丘上，该师参谋长金延上校连同其它许多高级军官被击毙。美军顾问团在收拢并整编南朝鲜第8师被打散的部队中所发挥了很大作用，是这些战斗之所以能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因素。9月10日，南朝鲜第8师将永川至庆州路段的敌人清扫干净，缴获两辆坦克、六门榴弹炮、一辆76毫米自行火炮、几门反坦克炮及许多轻型武器。缴获敌自行火炮本身就很说明问题。敌驾驶员驾驶着自行火炮从东南方向穿过南朝鲜部队的防线朝永川驶来，后面跟着一卡车步兵。驶到永川时，驾驶员将火炮停下，不吭不响地与南朝鲜部队一起吃饭。就在这时，人们对他产生了怀疑。驾驶员扭头就跑，南朝鲜士兵紧追不舍。在往北4英里的地方，他向一名南朝鲜士兵投降，并解释道，他不能一边开车一边开炮。

　　在向永川以北紧紧追击北朝鲜第15师逃窜的残部时，南朝鲜第8师及第7师的第5团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9月12日，南朝鲜这两支部队已开始推进到该城以北的8英里处。这一天，他们缴获了4门120毫米迫击炮、4门反坦克炮、4门火炮、9辆卡车、2挺机枪及大量轻型武器。南朝鲜部队此时还从永川向东、从庆州向北同时推进，以封闭其防线中的这一大缺口。

　　东线战场最危急的时刻也许要算北朝鲜第15师突破南朝鲜第8师的防线、朝永川扑来的战斗了。此时，敌15师正处于举棋不定之际：是朝大邱挥兵西去，袭击美军第8集团军及第1骑兵师的后方，还是向东及东南方向打击杰克逊特遣部队的后方或左翼？它决定采取后一种方案。但沃克将军从两个相隔甚远的前线地段调遣南朝鲜第5团和第11团迅速开赴被突破地区，从而使敌人未来得及扩大突破口便被消灭。沃克将军迅速判断出在庆州－浦项－永川地区为阻止北朝鲜进攻所需援兵数量的能力以及果断地从其它战场将增援部队火速调往受威胁地域的能力展示出了他在整个釜山防御圈战役中高超的指挥艺术。

　　 三、回到大邱

　　北朝鲜第2军的四个师在浦项、庆州及永川地区向南进攻的同时，该军的其余三个师——第3师、第13师及第1师按自西向东顺序正准备从北及西北方向分进合击大邱。第3师准备攻打大邱西北方向的倭馆地区，第13师将沿着大邱以北尚州至大邱公路西侧的山脊顺势而下，第1师则沿着公路以东的山脉咄咄逼来。

15. 北朝鲜攻击大邱，1950年9月2－15日

　　在保卫大邱的战斗中，美军第1骑兵师的防御正面大约为35英里。盖伊将军在通往其防区的主要道路上全部布署了警戒部队，并将三个团集中在各警戒部队的后面。最初，盖伊将军把原来配属给第1骑兵师的第2师第23步兵团第3营部署在其防线的西南角。9月5日，刚刚入朝参战的英国第27旅替换了该营。沿着这条防线再往北便是第5骑兵团，它防守洛东江沿倭馆一带地区以及向东南延伸至大邱之间的汉城公路路段。再往东是第7骑兵团，负责倭馆路段与尚州公路间的山区安全。第8骑兵团则部署在尚州公路两侧及附近山地上，负责尚州公路的安全。

　　 9月初，北朝鲜对釜山防御圈南端第2师及第25师的防区实施了进攻及突破，为此，沃克将军深感忧虑。9月1日，沃克将军命令第1骑兵师向北及西北方向发起进攻，以求将南部的部分敌人引向那一地区。接到命令后，盖伊将军最初的决心是沿着尚州公路向北进攻，但他的参谋人员及团长们都极力主张应向第7骑兵团防区的518高地实施进攻，并说服他放弃了原来的作战企图。就在两天前，518高地还划归南朝鲜第1师防区管辖，并一直被认为是敌人的一个集结地点。因此，第1骑兵师便准备在第7骑兵团防区内实施主攻，并以第8骑兵团第3营两个连的兵力在第7骑兵团的右侧实施佯攻。这样，第8骑兵团就只剩下一个步兵连的预备队了。该团的第1营部署在“保龄球道”以西和多富洞以北的山丘上，第2营则部署在公路的两侧。

　　在计划对518高地实施进攻的时候，碰巧北朝鲜第13师第19团作训股长金成俊少校叛逃投诚。据他报告，当日黄昏北朝鲜部队将发起一次大规模进攻。他透露说，北朝鲜第13师刚刚补充了4000人，其中2000人还没有武器装备，眼下实力大体恢复到9000人。一听到这一情报，盖伊将军立刻命令所有前线部队进入戒备状态，准备迎击敌人的进攻。

　　遵照第8集团军关于对大邱西北的北朝鲜部队实施一次实际是骚扰性进攻的指示，盖伊将军于9月1日命令第7骑兵团第二天攻占尚在敌人手中的518高地。518高地(又名遂安山)是位于倭馆东北5英里、洛东江以东2英里的一座大山。它由最高峰渐渐向西折去，一直延伸到最西端的346高地，从那里陡然下跌，与洛东江相接。由于座落在倭馆至塔布洞公路以北及两城中间，518高地是瞰制倭馆－塔布洞公路的一处要地。待518高地拿下后，第7骑兵团将继续向314高地发展进攻。9月2日步兵发起进攻前，美国空军及炮兵将给予空中打击及炮兵火力准备。40门火炮(即第1骑兵师全师五分之四的炮火)将用来支援这一进攻行动。

　　 9月2日清晨，美国空军对518及346高地实施了长达37分钟的轰炸，接着，炮兵又集中火力轰击各个山头。然后，美国飞机再次袭来，用凝固汽油弹将高地炸成一片火海。10时刚过，也就是最后一轮凝固汽油弹轰炸刚刚结束，第7骑兵团第1营便向518高地发起冲击。

　　遗憾的是，该团进攻计划竟将最低限度的部队投入战斗。第1营发起进攻的时候，第2营在第1营的左侧筑起一道阻击阵地，而新到南朝鲜首次参加作战的第3营则在第2营背后，置身于第2营与518高地间的开阔地之中。第1营从东南方向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穿过南朝鲜部队的防区成连纵队向北压来，实施突破，继而又成排纵队乃至最后成为班纵队。结果，原先计划对敌坚固阵地发起的一次团进攻最后竟成了班进攻。

　　此次进攻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美国空军和炮火的狂轰滥炸并没有把敌人赶出阵地。相反，它们却固守有利地形，以迫击炮及机枪火力对向山上冲击的步兵猛烈射击，将势单力薄的先头部队打退。下午，该营从518高地撤出，转而向东北方向的490高地发起进攻。早些时候，当第1营向518高地冲击时，490高地上的北朝鲜部队一直用火力支援着518高地上的敌军。

　　第二天，新到南朝鲜参战的第3营从南面又恢复了对518高地的进攻。由于事先没有侦察地形，第3营也象前一天的第1营一样以连纵队发起进攻，最后也成了班纵队的队形。进攻同样遭到失败。9月4日的进攻也没有成功。在518高地抓获的一名敌军前方观察员说，山上有1200名北朝鲜部队固守阵地，配有120毫米及82毫米迫击炮，弹药充足。

　　正当这些战斗在其右翼展开的时候，第5骑兵团第2营却于9月4日攻占了308高地。第2天，敌人发起反冲击，第2营坚守高地的战斗打得异常艰苦。到9月4日，情况就已经相当明朗：第5和第7骑兵团正面的北朝鲜第3师整师都已投入进攻，尽管美国空军及炮兵部队不断实施空中打击及火力轰炸、固守的步兵也奋勇战斗，北朝鲜第3师还是将大量部队渗透到美军进攻部队的后部。这一天，团情报侦察排报告，敌军已占领倭馆至塔布洞路段南侧的464高地，该高地在518高地对面。为避免武器装备落入敌人手中，该情报侦察排不得不将电台及机枪销毁。当天夜里，敌大批部队从518高地南坡的美军第3营阵地与西侧美军第2营阵地之间的间隙突入。第3营指挥所的军官一度以为敌人会向东发展进攻并将他们吃掉，但事实上正好相反，敌人向西发展，一举攻占了464高地。到9月5日，第7骑兵团背后464高地上的敌军恐怕超过了其正面的518高地，北朝鲜部队切断了还蒙在鼓里的该团东侧倭馆至塔布洞的路段，于是，该团与友军的联系此时就只能向西了。这一天，第7骑兵团从518高地实施了有限度的后撤。至此，该团攻占518高地的任何希望都已化为泡影。一位美军军官形容当时大邱以北的战局时说，“当时，我真他妈的不知道谁把谁给包围了！”

　　位于第1骑兵师右侧的塔布洞已落入敌手中，左侧的倭馆则是一片真空地带，在中央，强大的敌军正沿着518高地向南渗透。位于中间地带的第7骑兵团此时再不能利用背后倭馆至塔布洞的横向公路进行补给，而且随时都有被敌人包围的危险。与沃克将军及科利尔上校协商后，盖伊将军于9月5日发布命令，要第1骑兵师当晚总撤退，以缩短战线，占领有利地形。撤退将按由右至左顺序进行，从第8骑兵团开始，然后是518高地一带的第7骑兵团，最后是倭馆地区的第5骑兵团。此次撤退使第8骑兵团第3营主动放弃了在塔布洞公路旁刚从敌人手中夺取的一个高地，此高地直通佳山之“石墙城”。待右翼的第8骑兵团第1营撤退后，第7骑兵团，将按第1营、第3营、第2营的顺序撤出防区。此时，位于倭馆以北303高地上的第5骑兵团第2营将掩护第7骑兵团的撤退，负责保证撤退路线的安全畅通。

　　 四、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危机

　　时至9月5日，第7骑兵团被迫撤退，敌军在南部地区打开了通往釜山的道路。此时，第8集团军司令部在对整个战局审时度势，作出决策上出现了危机。北朝鲜部队沿着整个防御圈每刻都在突破着美军阵地，在某些地方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人们开始怀疑第8集团军及南朝鲜部队是否还有能力守住沿洛东江构筑的釜山防御圈。南朝鲜部队及大多数美军步兵师已接近崩溃边缘。联合***防线是否应撤至“戴维森防线”一带？针对这一问题，第8集团军司令部展开了激烈讨论。北朝鲜军队在东面攻占了浦项洞，推至庆州；前突到大邱横向走廊的永川，拿下大邱以北的倭馆、塔布洞及佳山，穿过洛东江突出部，直迫龙山；在南面，他们将美军第25师截成两段，突入其后部，几乎打到马山城下(虽然此书至今尚未描写，但北朝鲜部队对洛东江突出部和马山一带的突破乃是他们协同进攻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这种形势下，撤至“戴维森防线”似乎已成定局。

　　一天晚上，沃克将军召集了主要参谋、大部分师长、东线副总指挥官库尔特将军开会，讨论是否应撤至“戴维森防线”的问题。第8集团军作训处长达布尼上校向沃克将军表示，这一次他真不知该提什么建议才好，这一决心实在难以作出。不过，他还是希望第8集团军能够留下来。他指出，在过去的几天中北朝鲜的突破已经减弱，而且可能会继续减弱。不过，接到兰德勒姆上校的指示后，当天晚上达布尼还是交待作训处要拟定第8集团军的撤退命令。作训处的参谋们通宵达旦拟制命令，并于当夜万事俱备，只等次日清晨5时向全师 [ cdhyy注：集团军？ ] 发布。不过，在沃克将军亲自签署生效之前，命令还暂时存放在作训处里。然而，命令却始终没有下发，因为当天夜里沃克将军定下决心：第8集团军不撤退。

　　但此时第8集团军司令部已撤离大邱。9月4日下午，战局进一步恶化，第1骑兵师设在大邱的弹药补给所按集团军的命令已将几乎所有的弹药装上了火车，准备向南撤离。集团军负责运输的军官已发出通知，禁止向主要作战方向的三浪津以北地区、东线庆州以北及以东地区运送物资。第二天(9月5日)清晨，沃克将军作出决定：将集团军司令部向后迁至釜山以北、釜山与东莱之间的渔业大学校内，搬迁任务于当天完成。南朝鲜陆军司令部迁至釜山，并于9月6日上午8时在釜山开始工作，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部则于下午4时恢复工作。沃克本人及几名参谋则作为集团军前进指挥所留在大邱，充当战术司令部。沃克将军将第8集团军司令部搬至釜山的原因主要是为了更好保护集团军的通信器材。一旦第8集团军的电传通信设备被敌人摧毁或缴获，整个远东地区都没有这种大型设备可以替换。如果这种通信设备丢失或损坏，整个集团军的作战行动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此时，加文将军已向釜山第二后勤指挥部的勤务部队发布口头命令：如果形势需要，要在釜山外围高地及城内构筑防御工事。

　　南朝鲜老百姓此刻对时局的估计也甚为悲观。9月5日前后，已有一些南朝鲜名流开始离开釜山，前往位于朝鲜与日本之间的朝鲜海峡中央的对马念。排水量大致为10吨至20吨的小船将这些人偷运到该岛。居住在釜山一带的华人富商也计划动身前往福摩萨，预计首批将于9月8日左右离开。他们也像朝鲜人一样，将乘着小船偷渡出港。

　　对于沃克将军来说，1950年9月初这段时间，可能是考验最严峻的时刻。沃克一般不爱外露自己的感情，报界不太喜欢他，他的部队有时也是如此。他有时会十分严厉和苛刻，此时正是这样。当他的许多指挥官对第8集团军是否还有能力阻止住北朝鲜的进攻产生怀疑时，他却坚信第8集团军一定可以。9月初，有一次他对一位师长说：“如果敌人攻入大邱，我将与敌人展开巷战。我要挑选些信得过的人和我一起战斗，你最好也做这种准备。现在，我命令你赶快回到自己的师里，做好战斗准备吧！”他还告诉一位将军说，不希望再看到他从前线回来，除非躺在棺材里。

　　白天，沃克将军沿着釜山防御圈巡视各处的阵地，要么乘着联络机，要么坐着装甲吉普。吉普车上专门装有一个铁柄扶手，以便车子行进时(一般都开得很快)他可以直立，更好地观察四周的情况。除了那支自动手枪外，他还习惯携带着一挺速射机枪。正如他告诉一位随从军官那样：“我倒不在乎被敌人打中，但他们最好别来伏击我。”在釜山防御圈战斗中，沃克将军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才华。尽管过去他因主张装甲进攻战而著称，但在1950年8月至9月间的作战中，他也表现出对防御作战同样很内行。他好斗的性格使他十分适合指挥残酷的防御战。他是一名勇敢的战士。

　　 五、第7骑兵团的退却作战

　　第7骑兵团正是在这种危机中开始向大邱西北后撤的。该团团长塞西尔·尼斯特上校在向全团发布的撤退命令中说：“今晚第2营必须将464高地上的敌人清除干净。”这就是说，第2营必须与正面敌人脱离战斗，转而向其身后进攻，以占领464及380高地。那里将成为该团新的主阵地的一部分。前两三天其它部队攻占464高地的努力均告失败，这次行动看来也不会轻而易举。

　　 9月5日夜至9月6日晨下起瓢泼大雨，泥泞的道路影响了所有轮式及履带式车辆的撤退速度。第1营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便完成了后撤行动，但是第3营在夜晚向西行进的过程中，成群的北朝鲜士兵几次误入它的队列。很显然，他们错把第3营当成自己的南下部队。这些北朝鲜士兵当了俘虏，并随队一起撤退。当第3营黎明接近倭馆时，营本队突然遭到敌坦克及迫击炮的袭击，伤亡18人左右。

　　第2营与敌人脱离后，于9月6日5时开始后撤。该营丢弃了两辆坦克，一辆由于机械故障，另一辆则陷在了泥里。该营分成两部向后方实施机动：G连向464高地进攻，其它连队则攻占再往南半英里外的380高地。北朝鲜部队很快发现第2营正在退却，便发起进攻。奥马·T．希契纳少校及其作训参谋詹姆斯·T．米兰上尉在战斗中阵亡。黎明时，在464及380高地附近，该营发现自己几乎已被敌人包围。尼斯特上校觉得，自己的部队可能全军覆没。

　　只有80人的G连单独行动，与其它部队完全失去联系，因而损失最为惨重。上午8时，部队接近464高地山头并发起突击，击毙敌军3人。突然，敌人的自动火器及轻火器一起向G连开火。一整天G连都围着464高地打转儿，可就是拿不下山头。下午，G连从无线电中收到了当晚撤退的命令。于是，G连将6具尸体丢在山头，用雨披及树枝临时拼凑的担架抬着伤员，冒着大雨在一片漆黑中顺着光秃秃的山坡开始向山下撤退。撤到半山腰时，一名军士又被己方的炮火打死。炮弹掀起的一块岩石砸到了G连连长赫尔曼·L．韦斯特上尉的后背，造成重伤。全连被打散，但韦斯特上尉又将人马集中起来。他告诫部队要肃静行进，在任何情况下不要开枪，这样，周围的敌人就会把他们错当成自己的部队。韦斯特终于将部队撤到了464高地的东麓，并于当晚在那里转入防御。

　　与此同时，在该师的左侧，坚守303高地的第5骑兵团第2营遭到敌人的猛烈进攻。该营营长请求撤退，但团长克罗姆伯兹上校命令道，在第7骑兵团清除了撤退道路上的敌人之前，他不能撤退。该营伤亡惨重，9月6日放弃了303高地。

　　正当G连企图从464高地撤退的时候，第2营其它部队在往南半英里处的380高地东麓被敌人切断。天黑前，尼斯特上校将所能找来的所有南朝鲜民工集中在一起，肩扛背驮，准备给第2营运送淡水、食品及弹药，但民工队却怎么也找不到第2营。9月7日拂晓，464高地东麓G连防御阵地的哨兵发现，隐隐约约有4个黑影沿着小路从山上向他们走来。哨兵很快发现他们是北朝鲜士兵，立即将他们消灭。步枪声却引来了附近敌人阵地的还击。这时，韦斯特上尉从中辨认出有阵枪声是从西边一座土丘上美军武器中打出的。他认为这阵枪声一定是晚间被打散的火器排射出的，便率领全连朝那一方向摸去。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该连很快会师。

　　在哈罗德·R．安德里格中尉的带领下，火器排经历了奇特的遭遇。火器排与连队打散后晚上在山道上三次与敌人遭遇，但每次双方都没有开火，而是各走各的路。黎明时，该排在一座小山丘上发现一些散兵坑，敌军士兵只占领着其中一部分。该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突击，瘫痪了敌军。击毙敌人约13人，俘虏3人。从敌一名军官身上搜到一只文件包，里面装着的重要文件及地图表明，464高地是北朝鲜第3师某部从518高地前出到大邱的一个集结点。

　　 9月7日这天晚些时候，第2营代理营长梅尔勃恩·C．钱德勒从空中观察员的报告中了解到了G连在464高地的确切位置，于是派出一支巡逻队将该连安全带到380高地东麓的营本队。于此同时，第2营从无线电中收到命令：选择任何道路尽快撤退。第2营向西南方向撤去，进入第5骑兵团的防区。有一次，一群身穿美军服装的北朝鲜人挥舞着钢盔大声朝他们喊道：“喂，伙计，往这边走！”第2营见势不妙，及时避开，才没有中敌人的埋伏。

　　在第2营的东面，敌人于9月7日向刚转入新阵地的第1营发起进攻，破坏了该营的救护站，打死4人，打伤7人。那天晚上，奉师部命令，第1营配属给第5骑兵团指挥。第7骑兵团余部撤至大邱附近，作为师的预备队。9月7日晚至8日晨，第5骑兵厨接到师部命令，继续向倭馆以南撤退，并在汉城至大邱公路两侧构筑新的阵地。此时，敌第3师仍在继续把增援部队运过洛东江。9月7日傍晚，观察哨发现在倭馆以北2英里处有15条驳船满载着部队及火炮渡过洛东江。8日，北朝鲜发布公报，宣称已经攻占倭馆。

　　第二天，第1骑兵师的形势更糟。在左翼，北朝鲜第3师已迫使第5骑兵团第1营撤出位于倭馆以东3英里处的345高地。敌军继续向南进攻。很快，第5骑兵团在203及174高地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第7骑兵团第1营在离开那一防区归队前，经四次进攻终于拿下174高地。

　　 9月12日，第5骑兵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守住了203高地。9月12日午夜至13日凌晨4点，北朝鲜再次发起进攻，从E连手中夺去203高地，从L连手中夺去174高地，从B连及F连手中夺去188高地。在下午实施的一次反冲击作战中，该团重新夺回位于公路南侧的188高地，但没能夺回路北的203及174高地。9月14日，I连再一次向174高地发起进攻(至此，174高地已七度易手)。在这次战斗中，该连伤亡82人。在战斗打响时，第2排有美军27人，南朝鲜军15人。当打到山头时，只剩下美军11人，南朝鲜军5人。即使这样，该连也只占领了一半山头，敌人占领着另一半。双方间又持续了一个星期的手榴弹战。此时，第5骑兵团各营严重缺编，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此次拉锯战是在大邱西北8空哩处全面展开的。

　　 六、佳山“石墙城”里的部队

　　美军刚从金少校那里得到北朝鲜将于9月2日晚发起进攻的警告，北朝鲜便对大邱以北的“保龄球道”地区发动了大举进攻。他们袭击了防守尚州路段的第8骑兵团。该团的部署很槽糕，缺少足够的预备队。北朝鲜部队于9月2日晚至3日晨袭击了守卫在448高地上第8骑兵团的第2营，攻占了448高地。448高地位于“保龄球道”以西，多富洞以北的2英里处。在其右翼，E连虽然没有遭到进攻，但也被敌人切断，不得不绕道撤退。第3营营长哈罗德·K．约翰逊中校将I连部署在多富洞以北的公路两侧以阻击敌人的进攻。9月3日凌晨2点，敌两辆坦克及部分步兵对该连阵地发起突击。在这次战斗中，I连虽然伤亡严重，但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被敌军大败的第2营通过第3营阵地向后撤退，第3营此前刚在多富洞以南地区匆匆集结起来，筑起一道新的防御阵地。这天，北朝鲜第1师的一部迫使第8骑兵团的情报侦察排及南朝鲜一警察支队从902高地的山头——佳山“石墙城”上撤下来。902高地位于多富洞以东4英里处。所以，9月3日这一天，第8集团军既把多富洞、又把位于大邱以北10英里处的制高点、当地叫作“佳山”的902高地丢给了敌人。

　　接着，北朝鲜部队将其902高地以北的炮兵集中起来使用。显然火力不大，且零星分散，但确给美军第99野战炮兵阵地造成一些破坏。敌军向南朝大邱方向的这一突然推进引起了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极大关注。第8集团军命令从大邱的新兵训练中心抽调出一个南朝鲜陆军营部署到第8骑兵团的后方地域。与此同时，第1骑兵师组织了“艾伦特遣部队”，由副师长弗兰克·A．艾伦准将指挥。该特遣部队由两个暂时拼凑起来的步兵营(由师部及技术勤务分队组成)、师属军乐队、新兵连及其它一些勤务部队组成。一旦北朝鲜军队突破防线，打到大邱城边，这些部队将立即投入战斗。

　　第8集团军命令第1骑兵师夺回并守住902高地，以抗击北朝鲜沿多富洞公路的南进。902高地位于大邱以北10英里处，站在山上向南望去，整个第8集团军阵地布署及大邱市尽收眼底。在敌人手中，它可用来观察、搜集情报及引导炮兵火力。902高地离多富洞公路太远而无法瞰制公路，否则是完全可以控制住这条交通干线的。然而，由于北朝鲜火炮及迫击炮弹药缺乏，该高地作为观察哨的有利条件基本未发挥出作用。

　　实际上，佳山山顶上并没有用石墙围起的城市。佳山(或称902高地)是一座海拔3000英尺的高地。它与这一地区其它大多数山峰不同，其顶部是一块椭圆形的半平坦地。该椭圆形山顶是长1英里宽200码到800码的脊形山顶的一个组成部分，坡度从最高峰的902米开始向东南端缓缓下降，一直降到755米左右。此山脊四面是悬崖峭壁。在远古时代，朝鲜人围着山顶筑起了一堵30英尺高的石墙，把山顶变成了一座城堡。一位曾在石墙下战斗过的美国士兵说：“在我看来，当初高丽人建筑这堵墙好象是为了不让山顶滑下来似的。”1950年时，绝大部分山顶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灌木丛及一些小松树，有的地方还有一些小块的梯田。朝鲜人把佳山视为“神圣之山”。靠近整个山顶的北端至今还矗立着一座佛庙。

　　第1骑兵师8月29日接管了大邱以北原南朝鲜第1师的防御地段后，便从情报侦察排向佳山山顶派出一支巡逻队。巡逻队发现已有156名南朝鲜警察在那里防守。应该由美军第1骑兵师，还是由南朝鲜第1师来负责那个山头的防务？盖伊将军与第8集团军军部进行了讨论。盖伊将军认为，兵力不足的第1机械化师防御正面已经宽达35英里，不能再继续向东延伸越过多富洞路旁的山地。佳山防务究竟归谁的争论一直持续到9月3日下午才算有了结果，此时北朝鲜部队已经攻占了该山头。第8集团军作训处长打电话给第1骑兵师参谋长欧内斯特·V．霍姆斯上校，通知他说第1骑兵师要全面负责“石墙城”的防务。霍姆斯回答道，盖伊将军此时不在司令部，他担心盖伊将军不会喜欢这一决定。不过，他答应在盖伊将军回来前，他先派一个工兵连前往佳山。盖伊将军回到指挥所后表示，既然军部已作出决定，就必须坚决照办，他也同意霍姆斯的决定：先向佳山派出一个连的兵力。

　　与第8集团军司令部通过电话后，霍姆斯命令第8战斗工兵营营长威廉·C．霍利中校向第8骑兵团团长雷蒙德·D．帕尔默上校报到。当天下午，帕尔默上校在其多富洞公路旁的指挥所里向霍利、第8战斗工兵营D连连长以及第8骑兵团E连连长扼要介绍了其重新夺回佳山的进攻计划。战斗中，工兵连将由约翰·T．肯尼迪中尉指挥，首当其冲，E连紧随其后。一旦部队夺下山头，E连构筑完防御工事，工兵连便撤出佳山。幸运的是，D连许多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当过步兵。

　　那日傍晚，D连登上卡车，在一片瓢泼大雨中向北驶去，最后驶离公路来到指定的集结地点。途中，他们遇到两卡车的南行南朝鲜警察部队，其中有一些是伤兵。这些人就是那天下午和情报侦察排分队一道被北朝鲜军队撵下佳山的警察部队。工兵连在大雨中停留待命，过了一会儿便调转车头又返回了营地。

　　第二天(9月4日)吃早饭时，D连接到命令：立即作为步兵开赴佳山。结果，有一个排不得不放弃早餐，全连都没有携带干粮，因为第8骑兵团的E连将随后运走食品及饮水。于是，工兵连来到多富洞公路以东2英里处的箕松洞村附近，霍利中校的通信指挥所便设在那里。当部队沿着小道向半英里以外的陡峭佳山的山脚推进时，山上北朝鲜的狙击子弹不时向他们打来。该连得到的通报是：佳山山顶的敌军约有75名，已接近瓦解。但实际上，9月3日下午及傍晚，北朝鲜第1师第2团第2营全部人马都在佳山山头上固守着阵地。

　　 9月4日中午，工兵连沿着南面山嘴的一条小路向山头发起进攻。第1排打头阵，一路跟进，第2和第3排紧紧跟在后面。帕尔默上校认为此次战斗十分重要，他自己和团情报股长雷内·J．奎罗德上尉亲自督战。D连2排的詹姆斯·N．范戴格里夫军士顺着山道走在霍利中校的前面。在一次简短的对话中，他对霍利说，他认为此次战斗简直是去送命。

　　沿着这条山道走了不到一英里，D连便遭到来自右前方的机枪射击，伤亡数人。范戴格里夫请求率领一个班打掉敌人的机枪，但被肯尼迪中尉拒绝了。于是，排纵队只得硬着头皮冲过敌人的封锁线，最后，第3排自动步枪的猛烈还击压制住了敌机枪火力。部队沿着小路继续前进，但敌人又一挺机枪从右侧打来，阻止了部队行进。这一次是用无线电修正的炮火打哑了敌人的机枪。

　　此时，山路已到尽头，再往前就拐向左边的深谷。于是，这排人便在情报侦察排罗伯特·彼得逊中尉的引导下离开山路，继续向山上攀登。在这一阶段的攀登中，敌迫击炮火共炸死2名、炸伤8至10名美军士兵。也在这时，第2排排长由于肾病发作而突然倒下，指挥权交给了范戴格里夫军士。范戴格里夫率领该排走在全连的最前面，顺着冲沟继续向上攀登。最后，在下午5时左右，他们终于穿过小山脊底下的隧道和石墙，来到902高地南端的755高地凹形山顶处。随后，第2和第3排也相继到达。当帕尔默上校离山顶还有50英尺远的时候，他从无线电接到了盖伊将军要他下山的命令。事先盖伊将军并不知道帕尔默本人也参加了这次进攻，直到给霍利打电话寻问帕尔默的去向时才了解到这一情况。

　　肯尼迪中尉立即将全连所剩的90人由西至东北方向成环形防御阵地部署：第2排在石墙附近的左翼，第1排居中，在一处长满树木的小圆丘上，第3排则在一处树林边上构成右翼。第3排排长托马斯·T．琼斯少尉刚登上山头便发现其右(东)侧约1000码远长满野草的山脊上有三门敌迫击炮正在炮击。他几次建议肯尼迪中尉请求炮火支援来摧毁这些迫击炮，但肯尼迪没有这样做。肯尼迪将自己的指挥所设在第2排背后的隧道内。D连的整个阵地都在石墙内，除东北角第3排阵地附近的墙段倒坍为树木覆盖外，整个石墙几乎完好无损。面对远处杂草丛生的山脊上所发现的敌迫击炮，琼斯少尉向副排长及各班班长们指出应在林边何处构筑工事，随后，他又与肯尼迪中尉交谈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琼斯来到树林边第3班位置上。第3班向他报告说，副排长及其它两个班已继续朝那座狭窄而杂草丛生的山脊方向摸去。就在这时，班上一名士兵把琼斯叫到树边，指给他看，只见十来名身着伪装的北朝鲜士兵正从迫击炮顺着狭窄的山脊朝他们这个方向摸来。他们朝山下只走了约三分之一的路程便卧倒在地上。很显然，这股敌人是迫击炮阵地的警戒分队。

　　琼斯心想，最好把另外两个班找回来，组成一条坚固的防线。他原想去去就回，便把SCR－300型无线电电台丢在了后面。他后来谈到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琼斯找到了一个班，但另一个班却在前方更远的地方，跑无影无踪。正当他研究着地形，等待派出的通信兵把那一班找回来时，北朝鲜部队开始对他后面的连主阵地发起进攻。琼斯从枪炮声及北朝鲜士兵的呐喊中判断到敌人已在林木丛生的凹地，插入他的排与连其它部队之间。枪声停止后，琼斯所能听到的处处是北朝鲜士兵的声音。琼斯再也没有能回到第3班阵地，他和排的另外两个班离开山脊，来到左侧的一个冲沟里。虽然这两个班一度被分割，但彼此可以看到对方。

　　当晚，琼斯及随行的8名士兵只得在山顶下的沟壑中过夜。由于没有电台，他无法与连的其它部队取得联系。他判断此时全连一定被敌人消灭，或被赶下山头。第二天，美军战斗机向山头扫射，这证实了他的判断，山头上已没有D连的部队。最前面那个班的部分士兵冲破重围跑到了安全地带，但琼斯及那8名士兵于9月10日企图突围时在佳山山下被北朝鲜士兵俘虏。第3排的这段经历解释了为什么全排几乎刚爬到山顶便失去了作用，而从山上被赶了下来，肯尼迪中尉及全连其它人又不知去向(3班除外，它于当天傍晚重返D连)。

　　 D连登上755高地半小时后，大约有一个营的敌军沿着南伸的山坡从902高地向755高地发起进攻。主攻目标是范戴格里夫的第2排，那时他们刚刚挖好工事，把两挺机枪的子弹装上膛。这两挺机枪，加上左侧15英尺高石墙的有效防护，使D连得以击退这次进攻。第2排只有1人阵亡，3人受伤。夜间，敌迫击炮及轻武器对D连进行了骚扰性袭击，敌军还实施了几次小规模试探性进攻。由于与第3排联系不上，肯尼迪便向他估计第3排可能在的位置派出了一支巡逻队。巡逻队回来报告说，他们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发现几具火箭发射器及两挺轻机枪。

　　整个晚上几乎都在下雨。9月5日清晨，755高地上一片泥泞，浓雾笼罩。刚刚拂晓，寒气逼人，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北朝鲜军队又发起进攻。士兵们击退了这次进攻，但也遭受一些伤亡。敌军炮火摧毁了范戴格里夫的电台，迫使他使用通信员来与肯尼迪的指挥所联系。由于弹药所剩无几，3架C－47型运输机便飞来实施空投。肯尼迪摆出桔黄色信号布板，看见敌人也举出相同颜色的布板。飞机先在头上转了几圈，最后竟把成包成包的弹药和食品投给了敌人。空投刚过，两架F－51型战斗机便轰鸣而来，向D连阵地发起攻击。很显然，敌人举出的信号布板不仅欺骗了美方的货运机，而且欺骗了战斗机。这两架战斗机在D连环形防御阵地内投下两只凝固汽油桶。很幸运，其中一只未点着火，另一只也没有烧伤任何人。接着，飞机又向第2排的阵地俯冲扫射，幸好也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这次空袭后不久，肯尼迪的大腿及脚腕被敌人的冲锋枪打中。

　　 10时至12时之间，第8骑兵团的E连先头排到达755高地山头，进入D连的环形防御阵地。由于E连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工兵连的士兵向E连开了枪。E连进入范戴格里夫右边的阵地后，肯尼迪便把这两支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E连连长。随后，肯尼迪集中了12名伤负，然后带他们下了山。一路上，他们不时地遭到敌轻武器的射击。早上，一名美军军官曾率领一组南朝鲜民工队肩扛背驮向山上运送补给品，但由于敌人的火力猛烈，打死一些民工，搬运队只得调头返回。

　　前一天，E连被耽搁了，未能紧跟D连到达755高地。4日，工兵连刚踏上通往高地的山路，E连就到达了霍利中校设在山脚下的指挥所。此时，敌迫击炮不停地向这条山道炮击，E连连长说，他无法继续前进。霍利将这一情况用无线电告诉了帕尔默上校。帕尔默立即指定另一位军官当连长，并对霍利说：“告诉他，必须冲过去。”这第二位连长在途中被一块岩石碰碎了眼镜，向霍利报告说他无法继续前进。霍利用无线电将他与帕尔默联系上，帕尔默命令他继续向山上冲击。此后不久，这位军官的大腿又被炸伤。于是，霍利便指定了第三位军官担任连长。晚8时，他率领E连开始向山上冲去。拂晓前，敌强大火力将该连阻止在离山头仅500码处。当敌人于9月2日晚在多富洞以北发起进攻并攻占第2营阵地时，北朝鲜13师所切断的正是该连。由于这一经历，又绕了一大圈子才回到团部，E连疲惫不堪，精神不振，士气相当低落。

　　 E连进入范戴格里夫的防御阵地不久，北朝鲜部队又发起进攻。E连没有携带迫击炮——只带了些轻武器。在这种情况下，范戴格里夫抄起一具口径为3.5英寸的火箭筒对着敌人就开了火。敌人肯定以为那是迫击炮、或75毫米无后坐力炮，于是停止了进攻。范戴格里夫检查了全排阵地，发现弹药已快打光，于是命令士兵从敌人的尸体上将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部搜集起来。结果，搜集到30至40支步枪，5支冲锋枪及一些手榴弹，以备紧急时刻使用。

　　正当部队从敌尸体上搜集武器弹药的时候，范戴格里夫来到第3班勃朗宁自动步枪射手、一等兵梅尔文·L．布朗的掩体前。布朗的阵地紧靠着石墙，位于全排阵地的左端，那里的石墙只有六七英尺高。布朗阵地前沿的墙脚下，横竖躺着十七、八具敌人的尸体。范戴格里夫问布朗这是怎么回事，后者回答道：“每次他们一露头儿，我就把他们从墙上敲下去。”那天早上大约8时，肯尼迪也曾视察了布朗的阵地，并发现那里已躺着敌人的5具尸体，都是布朗用勃朗宁步枪打死的。后来布朗的子弹打光了，接着手榴弹也扔光了，最后，当敌人拼命爬上墙头时，他就用掘壕工具朝敌人的脑袋狠狠砸去。早晨，布朗的肩膀曾受轻伤，但他只是用绷带绑了绑，坚持不下火线。

　　 13时30分，盖伊将军命令第8骑兵团将部队撤出佳山。盖伊将军之所以决定放弃佳山，是由于他认为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夺取并守住佳山，同时他确信，敌人占领山头后，也没有足够的弹药来充分利用它作为引导炮击的观察点。实际上，高地上的部队是否有人收到了这一命令现在也不清楚，当时霍利中校与第8战斗工兵营D连的任何人都无法取得联系。

　　天又下起了雨，整个山头被浓雾笼罩，几米以外便什么也看不清。敌人又向第2排及邻近的E连阵地发起进攻。一颗子弹打穿了一名工兵的脖子，范戴格里夫让他赶快去连指挥所。约30分钟后他又返回。“怎么啦？”范戴格里夫问。伤口的剧痛和精神上的震惊使这位士兵讲不出话，最后他终于说连指挥所已不复存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找到，见到的只是敌人的尸体。于是，范戴格里夫去找负责E连步兵排的副排长，问他下一步做何打算。后者答复说，他准备带领他的步兵排到石墙的另一边去。

　　范戴格里夫回到自己的排，将各班班长召集在一起，通知他们全排准备沿来路撤回，并决定让伤员提前30分钟撤出阵地。此刻，敌人的炮火从四面八方向排阵地打来。形势十分危急，第3班班长约翰·J．菲利浦军士开始把全排不能带走的武器砸毁。范戴格里夫发现集合的人中没有布朗，便问菲利浦他在哪里。后者回答不知道，但表示立刻去找。菲利浦跑回第3班阵地，15分钟后返回，向范戴格里夫报告说布朗已经阵亡。菲利浦问是否要将身份证从阵亡的士兵身上取走时，范戴格里夫回答说：“不”，应当将身份证留在死者身上，因为那是以后证明死者身份的唯一办法。范戴格里夫将全排成V形展开，沿着上山的原路向山下撤退，途中，又收容了4名伤员。

　　山脚下，霍利中校及其它军官在下午望着E连及工兵连的士兵们先后从山头上撤下来，每批人都自认为是最后的幸存者，讲述着混乱而自相矛盾的经历。当D连所剩人员全部集中到一起时，霍利中校发现该连已伤亡过半，有18人受伤，30人失踪。

　　被人们搀扶下山的受伤者中还有一名第8战斗工兵营D连的军官。当他从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往下跳时，敌人的一阵机枪打中了他的大腿。两名士兵把他抬到山下，在他的要求下，这两名士兵将他留在一所朝鲜房舍里，打算开一辆吉普回来接他。不久，从山上撤下来的另一些美军士兵听到了他的尖叫声。两星期后，美军第1骑兵师夺回这一地区。他们在那所房子里发现了这名军官的尸体。此时，他已手脚被绑，两眼挖出，一只拇指被拔掉，身体己被部分烧焦。很显然，死前他先被人捆绑，随后遭到毒打，最后给活活烧死。

　　 9月4日，南朝鲜第1师的士兵在佳山附近抓到一名北朝鲜士兵。他供认，“石墙城”内大约有800多北朝鲜军队，另有3个营的部队正从北面陆续到达。工兵连在敌占区只是暂时建立了一个防御圈。到9月5日傍晚，佳山便已牢牢掌握在敌人手中，估计有5个营，约1500名敌军占领着山头及前坡。据报这天北朝鲜还将一牛车车队的82毫米迫击炮炮弹及大米运到了佳山山顶上。几天后，南朝鲜第1师在佳山以南地区缴获了这一车队。

　　 9月10日，当琼斯少尉作为战俘被押回山顶时，他看到山脊上至少有400－500名敌军。一架“蚊”式观察机从头顶飞过，琼斯确信这架飞机一定会发现山上有大批敌军并召唤战斗机对其进行俯冲扫射。但他后来说：“使我吃惊的是，这架飞机的飞行员只是向外望了一眼便扬长而去。相反，北朝鲜部队一听到飞机声便立即原地卧倒，或伏身躲藏，他们每人头上和背上都插戴着树枝和树叶。那是非常有效的伪装。”

　　如今佳山已牢牢握在手中，北朝鲜第13和第1师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向山下的大邱方向扑来。

　　 6日，美军部队从佳山被赶走的第二天，敌一支部队在多富洞以南3英里处的路段上设立了路障，另一支部队则占领了“石墙城”西南2英里处的570高地，直接从东侧俯视着大邱公路。第二天早晨，美军第16侦察连的5辆坦克准备首当其冲向敌人的路障发起冲击。敌军分两部把守着路障：一部在路西的稻田里，另一部则在路东的山丘上。盖伊将军亲自督战。他命令侦察连连长以最快的速度向稻田里的敌人发起突击，指示说：“他妈的哪一辆坦克的时速都不能在25英里以下，直到从敌人身上碾过去。”坦克突击很快解决了稻田里的敌人，然而步兵却花了几小时的时间才把路东山丘上的敌人清扫干净。

　　敌炮兵于9月7日炮击了美军第9及第99野战炮营的炮兵连，迫使两个炮连当天转移。美空军及炮兵不断对902及570高地猛烈打击。尽管这一天第1骑兵师的战斗全线失利，但沃克将军还是命令该师与南朝鲜第2军在有关长官事先商定的时间攻占902高地及“石墙城”。他指示南朝鲜第1师及美军第1骑兵师在他们中间选定一条界线并在战斗中不断保持联系。

　　哈罗德·K．约翰逊中校的第3营夜里从原先的阵地撤出战斗后，于9月8日晨又向570高地发起冲击，企图将敌人赶出山头。这天，这座山峦的三个山峰云雾缭绕，空军炮火及迫击炮火均无法支援步兵进攻。突击中，约翰逊将其三个步枪连的兵力分别指向三个山头，其中两个连均攻占目标：一个连几乎未遇到抵抗，另一个连则出其不意，还没等熟睡的敌人从地上爬起来便了结战斗。但敌人发起的反冲击又夺回了第二座山头。敌570高地上的主力全部集中在第3个，也是三座山峰中最高的那个山头上，牢牢地守着高地，抗击着L连的进功。战斗中，I连连长及L连主任参谋阵亡，一同殉难的还有几名军士。第8集团军情报处估计，570高地上至少有1000名敌人，而570高地离大邱只有8空哩远。9月8日，情报处通报，敌军对第1骑兵师东翼不断施加的压力“已形成对联合***部队最直接的威胁。”

　　同一天(9月8日)，由敌军对570高地南侧及东侧的314及660高地构成威胁，第1骑兵师便取消了原订由第7骑兵团第3营对570高地继续进攻的计划。

　　正当敌军向大邱咄咄逼近之际，联合***的弹药供应却严重不足，情况十分危急。麦克阿瑟将军于9月9日亲自发电，敦促当时两艘正在运送172790发105毫米炮弹、正往横滨及釜山途中的军火船(原计划9月11日到达)在不影响船身安全的前提下全速行驶。9月10日，第8集团军规定，除紧急情况外，每门105毫米榴弹炮每日由50发减少到25发。卡宾枪的弹药供应也严重不足。第17野战炮营的首批8英寸口径榴弹炮已运到朝鲜，但由于弹药短缺而无法投入战斗。

　　北朝鲜第1师绕过美军第1骑兵师的右翼，开始在南朝鲜第1师的防区内推进。其第2团(约1200人)从902高地的“石墙城”附近向东推进6空哩，至海拔4000英尺的八公山下。9月10日拂晓，该团爬到山顶。随后，新补充的部队在身后冲锋枪队的火力支援下向南朝鲜阵地发起猛烈冲击。南朝鲜军队打退了这次冲锋，将其三分之一的兵力歼灭。

　　第1骑兵师将其大部分的作战部队集中在大邱以北的右翼。配属给第8骑兵团的第7骑兵团第3营部署在第8团背后多富洞公路两侧的181及182高地上，位于大邱以北6空哩处。第7骑兵团余部(第1营已于当天重返团本部)则配置在后侧敌军与大邱机场(城东北郊3英里处)之间的琴湖江河谷一带。第5骑兵团配置在大邱西北8空哩处倭馆公路两侧的高地上。第8战斗工兵营作为步兵配置在第5骑兵团的左侧，任务是守住大邱东面琴湖江与洛东江交汇处附近的一座桥梁。

　　 9月11日，大邱以北660及314高地附近的战斗既猛烈又混乱。第1骑兵师曾一度担心敌军会突破第7骑兵团第3营的阻击阵地。此时，第1骑兵师所属步兵连的兵力伤亡很大。例如，9月11日，第5骑兵团E连在向师左侧倭馆方向的203高地发起进攻时，只有3名军官和63名士兵；前一天的战斗中，第7骑兵团C连只有50人。约翰逊中校后来说，在此期间，第8骑兵团第3营任何达100人以上的步兵连那天都会成为他的突击连。

　　 七、314高地

　　 9月11日，第8骑兵团第3营向570高地发起进攻，再次失利。与此同时，敌军却攻占了570高地东南2英里处的314高地山头，而314高地离大邱更近。实际上，这两座高地相互毗连，用轻火器就可从这座山坡打到另一座山坡。北朝鲜军队将美军第16侦察连赶出了314高地，幸亏有先前匆忙从大邱赶来前线支援作战的南朝鲜第5训练营，敌人才未能完全控制这一地带。第8骑兵团第3营企图夺回570高地的进攻毫无效果，便调头赶到314高地战场。此时，南朝鲜第5训练营仍然坚守着314高地后山的部分山坡。该营两次攻占了山头，但都没有能守住，最后只得在南面山坡的山腰处构筑工事。第7骑兵团3营指挥所于9月12日发布进攻命令，准备通过第8骑兵团的防线向314高地发起进攻。同时，它还必须与敌人的小股渗透部队进行战斗。

　　为将北朝鲜军队阻止在大邱以北地区，美军及南朝鲜部队对北朝鲜第13及第1师发起一次大规模反击，9月12日的进攻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第7骑兵团第2营接替了314高地以东660高地上的南朝鲜部队，并奉命驻守该高地。再往东，南朝鲜第1师奉命从八公山向902高地上的“石墙城”进攻。此时，敌军所占领离大邱最近的一处阵地是314高地。有人把它称为“通往大邱的钥匙”，虽然这可能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因为别的高地也象链条中的其它环节一样同等重要)，但敌13师对占领这座高地特别重视，在上面集中了700多人。毫无疑问，北朝鲜军队打算把314高地作为其下一步向大邱冲击的出发阵地。从314高地上可以观察到大邱的动向，向南还可以对大邱盆地外围的山丘加以控制。

　　实际上，314高地是座落在570高地东侧的一座海拔500米高的山峦南端。该山峦与570高地之间只有一条冲沟相隔，形似一滴拉长的眼泪，宽大的一端面北，窄小的一端向南。南峰海拔314米，山脊线由此向北经几座山包逐渐升至380米，最后达500米。此山脊线从314米山峰至500米山峰全长1英里，四周山坡陡峭。

　　以詹姆斯·H．林奇中校为营长的第7骑兵团第3营在向314高地发起进攻前总人数为535人(后方梯队除外)。该营由美军第3师第30步兵团抽调人员在佐治亚州的本宁堡组建，于8月底抵达朝鲜。九天前，运气不佳的第7骑兵团在518高地上的战斗是该团入朝以来参加的第一次军事行动，这次将是第二次。该营此次进攻计划完全不同于进攻518高地时所采用的计划，而是接受上次失败教训的直接产物。进攻314高地作战计划的关键在于沿狭窄的山脊线尽可能集中大量的步兵，以两个连沿着山脊齐头并进，而不再重复进攻518高地时所犯的错误。那次战斗使用的只是一个步兵排、有时甚至只是一个步兵班的火力来向敌人发起进攻。由于炮弹不足，进攻314高地前将没有炮兵火力准备，但却实施了空中打击。然后，在9月12日上午11点，林奇中校的步兵营分成两路并进，L连居左，I连居右，向敌军发起进攻。进攻出发线为第8骑兵团第3营构筑在高地山坡半山腰处的阵地前沿。

　　第3营刚出发，敌120毫米迫击炮炮弹便在出发线附近落下。部队向前推进500码，只遭到零星轻火器和机枪火力的阻击，接着，敌步枪火力大作，预先瞄准好的迫击炮弹由天而降，把部队死死困在地面上。左侧，L连发现大约有400多北朝鲜士兵正准备发起反击。于是，L连立刻用无线电召唤空军实施打击，但此时飞机正在地面加油。好在他们用火炮、迫击炮及轻型武器等综合火力打退了敌人的这次反击。美军飞机于下午2时赶到，对山头及北面山坡进行了“地毯式”轰炸。

　　至此，敌迫击炮炮火已造成美军很大伤亡，L连和I连已混在一起。与518高地战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尽管许多军官负伤或阵亡，士兵们仍然自愿地向敌人继续冲击着。军官们以身作则，为部队树立了榜样。I连连长约瑟夫·A．菲尔茨中尉在全连遭受25％的伤亡情况下，冒着敌迫击炮炮火，不顾个人安危，重新组织连队继续战斗。马文·H．海恩斯中尉率领一支小分队将不断向L连发起反击的敌人歼灭或击退。L连连长罗伯特·W．沃克上尉在战斗中再次显示出他高超的指挥才能。后来，菲尔茨受伤，海恩斯不幸阵亡。I连火器排排长罗伊·E．麦克卡伦军士长将手下士兵组成步兵。虽然他的双肩及右臂三处受伤，但仍率领着部队继续冲击，直到他的头部又一次中弹。马歇尔·G．英格尔少尉被迫击炮弹片炸伤，但他两次拒绝担架队把他抬下火线，而是告诉他们继续往前，去抬伤势比他更重的伤员。英格尔躺在山上12小时，直到深夜，期间又一次被迫击炮弹炸伤，最后才由一支担架队把他抬走。

　　空中袭击过15分钟后，第3营再次对山头发起进攻。快打到山顶时，北朝鲜士兵突然发起反扑，跳出阵地与美军展开肉搏战。部分美军抢占了山头，但敌人的迫击炮及机枪火力又将他们赶了回来。美军又一次抢占了山头，但还是没有能守住。于是，美国空军对敌人又发起了第二次、第三次空中袭击。接着，沃克上尉率领着L连及I连的所剩部队向山头冲去。沃克冲到山顶后，回过头来大声喊道：“快来呀！这儿有好多敌人，看得很清楚！杀呀！”离山头还剩最后150码，士兵们沿着一段60度的斜坡向敌人猛冲，经过短兵相接，占领了敌人的阵地。沃克及这两个连的所剩部队于15时30分拿下高地。接着，沃克将这两个连重新编组，由他统一指挥。此时，L连的战斗兵力已不足40人，I连约40人，I连的军官全部阵亡。

　　盖伊将军指示要专门研究一下这次战斗，他认为此次战斗打得太出色了。他发现，第3营所遭受的229名战斗伤亡全都是在头两个小时的战斗中造成的，而其中大部分又是在第二个小时。美军亡38人，伤167人，剩下的则是南朝鲜配属给美军的部队。营救护站报告，收治伤员130名，其它伤员则是第8骑兵团救护站收治的。许多轻伤员在战斗结束前始终没有要求医治。与518高地战斗相反的是：这次战斗中只有5例战斗休克症，而518高地的战斗则有18例。80％的伤亡都是敌迫击炮火力造成的。

　　林奇中校的步兵营在以后的六天中坚守314高地，搜集到敌人大量武器弹药。314高地上的敌人戴的是美式钢盔，穿着美军军服和皮鞋，其中许多人用的是M－1型步枪及卡宾枪。敌200具尸体躺在高地上。据战俘供认，估计守在高地上还有500多敌人，大多数都受伤或失踪。

　　 314高地战斗中还发现了几起暴行。12日下午，当高地上正进行着最后一轮战斗时，詹姆斯·B．韦伯尔上尉发现了第一起暴行。他偶然间发现地上躺着一名美军军官，手脚被反绑，身上泼着汽油，已被烧死。一只5加仑的油桶还在尸体旁扔着。两天以后，该营部队又在山上发现了4具美国士兵尸体，双手都是反绑着。从尸体可以很清楚看出他们都是绑着被人用刺刀捅死和枪杀的。

　　 9月12日拿下314高地后，大邱以北的局势得到改善。9月14日，第8骑兵团第2营在314高地上的火力支援下向570高地发起进攻，并从北朝鲜第13师第19团手中夺回部分阵地。

　　在第8集团军的右翼，南朝鲜第1师继续向西北方向发展进攻，并推至“石墙城”下。南朝鲜第11团于9月14日天黑时分攻占755高地；与此同时，南朝鲜第15团的小分队也打到“石墙城”区的石墙脚下。当天夜里，南朝鲜部队沿着山脊线，从“石墙城”向东南延伸，经过755高地、783高地直至八公山，多处与北朝鲜军队展开激战，一直延续到15日。据南朝鲜抓到的俘虏估计，山脊上大约有800多北朝鲜人，而南朝鲜第1师后来估计，仅“石墙城”环形防区内就有敌军3000人。在防区外山顶附近还有1500至2000名敌军。看来此刻北朝鲜第1师主力正朝“石墙城”及其附近地区逐渐收缩兵力。有迹象表明，北朝鲜第13师也在向北退却。9月14日下午，空中观察员报告，一支约有500人的敌军部队正从多富洞向北移动。尽管这些迹象令人鼓舞，盖伊将军仍在为最后阶段保卫大邱的近战防御做着各种准备，其中包括13个营的南朝鲜警察部队沿大邱城外布署，挖壕固守。

　　 15日，大邱以北的战斗继续激烈地进行着。第8骑兵团第2营仍控制多富洞公路东侧的570高地。路西，第8骑兵团第3营向401高地进攻，以消灭突入第8及第7骑兵团间隙地段之敌。401高地上的战斗特别激烈。当夜幕降临时，双方在高地上都有部队。在这次战斗中，厄尔·R．巴克斯特上士以自己的生命掩护了全排(1连2排)的撤退。近战中，他至少消灭了10名敌人，最后自己被敌人的一颗手榴弹炸死。

　　正当北朝鲜第2军奋力攻占大邱、并沿浦项－庆州公路突入第8集团军背后向釜山发展进攻之际，北朝鲜第1军已沿洛东江下游及南部地区发起猛烈攻势，以使整个釜山防御圈同时处于多向打击之下。从战术上讲，整个釜山防御圈中最容易遭到敌人进攻的是洛东江下游一线。这样，一旦北朝鲜部队在此突破成功，在战略上就可以获得最大的效益。9月初，这里的战斗已打得十分激烈，一段时间内战斗结局难见分晓。

更新于：2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