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登羊栏·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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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登羊栏·第五

作者:恰伊姆·赫佐格 ·以色列

出自————《赎罪日战争》

出自————《战争通史》

   在六天战争的最后两天,即1967年6月9日和10日,以色列军队占领了戈兰高地。当时,以色列国防军向叙利亚控制的高地发起了一次正面进攻,该高地一直威胁着山下以色列居民点的生活。这次战斗很快被公认为是一次典范的战例。叙利亚在50年代和60年代已把整个戈兰高地改建成为一个庞大的军事阵地网。多年来,叙利亚军队不断从这些看来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出动,对以色列北部的犹太人居住区进行骚扰。在60年代,叙利亚企图利用戈兰高地地形,使流经以色列的约旦河改道,从而切断以色列农作物的主要水源。在由此而引起的战斗中,叙军在以军的攻击下夺路溃逃,当地居民几乎随叙军全部逃光,仅剩下大约7千名德鲁兹族居民留下继续在以色列政府的管辖下生活。

   戈兰高地西部与加利利湖(太巴列湖)上游的约旦河谷相连,南部与雅穆克河谷接壤,东部与拉克德河交界,北部与赫尔蒙山脉相通,其总面积为480平方英里。戈兰高地从南向北逐渐隆起,由600英尺上升到3,000英尺,它的陡峻的悬崖俯瞰着西部和南部的约旦河谷。戈兰高地地形的主要特征是,过去的火山活动所造成的岩浆不断从裂缝和火山口流出,使高地上复盖着一层连绵不断的玄武岩。火山锥则形似许多巨大的蚁冢耸立在熔岩复盖的高原上。

   从以色列的约旦河谷到戈兰高地悬崖,只有有限的几条道路。主要通道是两条由泽马赫到阿勒的公路:一条经过哈马,另一条经过艾因格夫-吉瓦特约夫(通常被称为加姆拉赖斯山丘),向东北经拉马特马格西米姆和朱哈达尔到拉菲德道路交叉口,由此向北到库奈特拉,与库奈特拉-大马士革公路相接。第二条以所谓的阿里克桥为起点(该桥在布特哈河谷的加利利湖与约旦河汇合点附近),横跨约旦河,经耶胡迪阿上升到库扎比阿开始分叉,一条向北通往库奈特拉-大马士革主要公路上的纳菲克道路交叉口;另一条是通往候什尼亚地区的二级公路。联接北加利利和大马士革的历史要道,就在布诺特亚阿科夫桥跨过约旦河,再由此直上悬崖到达上叙利亚关卡,然后路经纳菲克道路交叉口到达通往大马士革主要公路上的库奈特拉。在北部有一条道路,从古嫩集体农庄攀登悬崖到达瓦塞特道路交叉口,再经库奈特拉向北沿主要公路直达大马士革,或由库奈特拉北部向左转,经过马萨达的德鲁兹村到达赫尔蒙山。最北部的一条道路是从约旦河的一条支流丹恩河的发源地,穿过赫尔蒙山丘陵地带到达马萨达,由此再向北则到达赫尔蒙山高地或向南到库奈特拉。

   有两条西北走向的南北要道与所有东西走向的道路交叉。最东边的一条是从南面的拉菲德道路交叉口向北,经过库奈特拉到马萨达和赫尔蒙高地。这条道西边是塔普林大路,该路有20英里长的一段与世界上最长的塔普输油管道(该管道从波斯湾的巴林开始,经过沙特阿拉伯、约旦、叙利亚到黎巴嫩,全长约1,200英里)平行地穿过朱哈达尔地区的戈兰高地,经过纳菲克道路交叉口,再由此向北到黎巴嫩边界。

   叙以前线由一块长与宽都约在0.5-1英里之间的无人区隔开。联合国观察员在此沿主要道路设置了观察哨。以色列据守的“紫色线”(1967年6月10日在以、叙之间建立的停火线)是一条良好的军事防线,它迄今离分界线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紫色线”以东,地形向叙利亚山谷倾斜,因而有良好的视界和射界。而“紫色线”以南与向雅穆克河谷倾斜的拉卡德陡坡相接。在平坦的黑色玄武岩高原上,火山星罗棋布,如阿维特尔山(3,970英尺),赫尔蒙山(3,996英尺)和特勒法里斯山(3,989英尺),这些山是以色列沿“紫色线”建立的整个防御的组成部分。赫尔蒙山的北部阵地为观察提供了良好条件,但特别重要的是这个阵地首先可被作为一个电子观察所。确实如此,以色列于1967年占领了这个所谓“以色列”赫尔蒙山阵地后,叙利亚人即在另一个能瞰制以色列占领的赫尔蒙山阵地的山顶建立了新的阵地。

   1972年,伊扎克·霍菲少将被任命为北部军区司令,接替莫德凯·古尔少将。莫德凯·古尔少将则被任命为以色列驻华盛顿武官。霍菲身材矮胖,说话温和,性格执拗。他平时沉默寡言,由于多年来以身作则而具有无声的权威。他在多年边界战斗中赢得了荣誉,他是以色列几代年轻人中无人不知的领导成员之一,人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哈卡”。霍菲在分析他担任新职后所遇到的军事问题时感到,他面临的,其他边境地区不存在的主要困难在于,以色列和叙利亚军队在开阔平原上直接对峙,近在咫尺,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天然障碍物能迟滞入侵军队的推进。这正是奉行苏军条令的叙利亚军队所希望的态势,他们正打算在这里发起一次进攻。

   叙利亚人在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保持着一支经过充分动员并处于紧急状态的军队。它保持戒备,随时准备参战,并集结在停火线到大马士革这一地区。虽然在雨雪交加使土地变成沼泽,装甲车辆时时无法通行的冬天里,叙军也曾削减兵力,减少一线人员,但是叙军的主要部队是经常处于战备状态的,削减兵力和减少一线人员仅是例外情况。在这种情况下,部分叙利亚军队调到大马士革的东部地区进行训练。

   叙利亚的空军不同于埃及的空军,它在六天战争后,没有被迫转移任何空军基地。因此,一旦叙利亚进行空袭,以色列应有的预警时间仍然未变,对平民人口的潜在危险也毫无变化。此外,苏联向叙利亚提供的“蛙”式战场支援导弹(最远射程达55英里)部署在足以打到以色列人口集中城市的阵地上。还需考虑的问题是,在戈兰高地已设置了约15个以色列居民点,而且胡拉山谷的以色列居民点仍处在叙利亚火炮射程之内,而以色列的其它大部分边境地区,在六天战争之后已不存在这种情况了。总之,叙利亚的防御体系是按照这样一种方针构筑起来的:他们的部队在任何时候都不需经大量调动,即可展开实施进攻,因此给人的预警时间确实不多。

   以色列的基本思想是用较少的现役部队守住防线,依靠大规模的空军支援进行防御战,以赢得时间动员预备队,沿防线构筑的支撑点防御工事,则依靠机动的装甲部队进行支援。这些阵地构筑坚固,能抵挡住大规模的进攻。赫尔蒙山南麓有17个这样的支撑点,平均每个有15名士兵把守。这些支撑点有雷场和铁丝网等障碍物的良好保护,并与本身步兵支援武器一起组成环形防御阵地。每个支撑点后方均部署有一个坦克排。整个防御体系的设计是为了对付大量火炮和坦克的火力袭击,并在敌进攻时起到警报和迟滞敌人的作用。这条防线由一个旅守备。爆发战争时,则由拉弗尔(艾坦准将的绰号)·艾坦准将负责指挥戈兰高地的所有部队。如前所述,以色列的整个防御体系是依据有情报预警这一设想建立起来的,这样就能有时间及时动员后备力量和使驻守戈兰高地的部队有能力迎击任何进攻。这就造成多年来阿、以军之间的兵力成2.5-3比1,阿拉伯人占优势。以色列统帅部认为靠这个比例可以过得去。

   1972年冬,在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在以色列领土和欧洲进行恐怖活动之后,以色列国防军袭击了恐怖分子的营地。尤其是空军,在这个发生了多次大规模战斗的冬天,经常向恐怖分子营地进行空袭。以色列空军给叙利亚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伤亡和破坏,致使叙利亚很快便着手建立一个由地对空导弹组成的防空配系。诚然,这只是一个开端,但是在认识到建立这样一个导弹配系就会限制以色列防御思想中的基础力量——空军的效能,这使霍菲开始感到关切。双方部队在戈兰高地进行了一系列激烈的火力交战。这种“战斗”日子,从1972年10月一直延续到1973年1月突然停止交火为止。以色列统帅部很自信地认为,对叙利亚人的惩罚已经起到作用。但是事实上,叙利亚人后来停止边界线上的活动的真正原因,是埃及国防部长艾哈迈德·伊斯梅尔将军对大马土革的访问,以及在会谈中原则上作出的发动战争的决定。

   在1972至1973年间,北部军区着手修建庞大的永久性防御设施,修筑了许多新的公路和数百英里的临时公路,以利于火炮的展开和坦克运动。根据艾弗尔·艾坦将军的建议,为防守戈兰高地而设立的各坦克旅动员中心都从后方地域前移至靠近高地的地方。(演习表明,由于作了上述准备,动员所需时间减少了一半)。霍菲让所属各旅通过反复演练,测定各旅沿前线各条轴线运动所需的精确时间。北部军区司令部所采取的,特别是在1972年冬发生了几起重大事件后所采取的改进措施有:改进和加长了沿“紫色线”构筑的反坦克壕,以迟滞敌人和诱使敌人陷入预先设置的反坦克地域。修筑了一系列坦克阵地和掩体(它们已在战斗中证明是有价值的),使坦克能充分发扬火力摧毁反坦克障碍物。

   1972年冬季的边界战斗,使北部军区获得了一次汲取教训和总结经验的机会。在所有激烈的坦克战中,叙军所展开的全部坦克,实际上都遭到了以军坦克的打击。在第二次大冲突中,叙军采用了“萨格尔”式反坦克导弹,并成功地使以军的许多坦克失去战斗力。以军很快吸取了这次教训,给装甲部队配属了迫击炮,以对付操纵这些导弹的叙军步兵。这一措施及另外一些措施都已证明是成功的。实际上,在冬季的第三次和最后一次交战中,尽管叙军发射了大量导弹(在以军阵地周围可以看到一扎一扎的导弹导线),却再没有发生坦克被导弹击中的情况,就这样,由于冬季战斗后前线平静,戈兰高地防务由一个守备旅负责,前线配置两个步兵营,并得到四个炮兵营的支援,并有巴拉克坦克旅为其后盾,一个坦克营配置在前方,另一个营在后方进行训练。

   叙利亚军队在1967年战争后也进行了总结,并已开始运用他们在战争中取得的经验教训。他们从“紫色线”到大马士革建立了一个高度集中的反坦克防御配系。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的大规模演习,最后以一次与赎罪日战争进攻一模一样的重大演习而告终。以色列观察家们注意到,叙军的训练课目集中在跨越反坦克壕,排除障碍物和地雷场,以及实施重大突破。十分清楚,叙利亚陆军的全体步兵的本身实际上就是一个庞大的反坦克障碍物。叙军使用的导弹系统的大量数据都不难弄到,叙军在前线构筑的阻挡以军渗透的所有阵地,都以掩体内固定的T-34型坦克为中心。除了大量集中57毫米和85毫米反坦克火炮,还在全线大量工事内配置了100毫米两用火炮,所有部队都配属有反坦克武器,从排一级的PHT反坦克火箭筒到旅一级的“萨格尔”式反坦克导弹。

   1973年夏初,叙军一反在夏季总要加强前线力量的常规,开始削减他们在前线的部队。叙军把在前线与以军60辆坦克对峙的800辆坦克减少到400辆,把与4个以军炮兵连对峙的80个炮兵连减少到40个。但在9月11日,从航空照片中发现叙利亚加强了前线部队,坦克已增至550辆(增加了150辆),炮兵连已增至69个。

   9月13日,以军飞机在东地中海上空执行一次巡逻任务时,在叙利亚塔基亚港地区上空与企图进行伏击的叙军飞机进行了一次较量。在这次激战中,叙利亚有13架米格战斗机被击落,而以色列则仅损失1架,且其驾驶员获救。根据长期经验,以色列知道叙利亚对此一定会采取报复行动,因此,北部军区采取了紧急预防措施。

   9月24日,霍菲将军参加了总参谋部召开的一次会议,会上情报局局长及其助手提出了一份边境形势分析报告。霍菲在离开司令部到特拉维夫开会时,带来了当天早晨的空中侦察报告。空中侦察照片表明,叙军的三个步兵师已在前线紧急展开,每个师都以两个步兵旅、一个师属坦克旅和一个师属机械化旅配置在前方,坦克已增至670辆,炮兵已增至100个连,大体上达到以往多次紧急情况时的最大兵力。在总参谋部的会议上,霍菲将军提出了北部前线的局势问题,并指出,一旦叙利亚发动进攻,看来他不可能会得到预警时间。霍菲将军的发言使出席这次会议的国防部长达扬将军深感不安,他询问总参谋长有关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情况。他谈了构筑一道人工障碍物的重要性,有人告诉他正在沿反坦克壕埋设地雷。

   9月26日,即犹太人新年除夕,达扬和埃拉扎尔视察了戈兰高地前线,陪同视察的军官们(其中包括霍菲)注意到,在离边境仅2英里处和在以军81毫米迫击炮射程内的库德奈地区集结有中程火炮,这在任何军事观察家看来都是一个企图进攻的明显迹象。这引起大家的严重关切,总参谋部即命令第7装甲旅各部队作为预备队调往戈兰高地。达扬则向随行的报刊和电视记者发表了谈话,向叙利亚人提出了警告。就在同一天,守备旅宣布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取消休假;旅部主动配齐动员中心的人员,尽管这一命令大约在10天后的赎罪日前夕才收到。该旅还检查了动员系统;加快了正在构筑的反坦克壕工程;埋设了数千枚地雷。过去的边境冲突证明了是行之有效的整个战备系统都在顺利运行。

   10月2日星期二,空中侦察发现叙军兵力已增至800辆坦克和108个炮兵连。在星期五的进一步侦察中又发现,坦克又增至900多辆,炮兵连已达140个。还发现配有130毫米和152毫米火炮的炮兵群已部署在前线阵地的前沿,在南部地区还发现增加了一个装甲旅。这些都是不祥之兆。以色列北部军区情报机构还注意到,叙军在上述各次增兵中,都没有部队进入其第二道防线。由此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仅有进攻的意向。叙军的两个装甲师分别驻在它们的卡塔纳和基斯维永久性兵营。10月2日,叙军前线的各步兵旅第一次全部进入紧急阵地。整个叙利亚的地对空导弹都已准备就绪,配置在与大马士革-谢赫麦斯金公路大致平行的阵地上。

   星期五,以色列总司令部宣布,以色列现役部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以军在戈兰高地的坦克增至177辆;炮兵连增至10个;北部军区的前进指挥所推进到了戈兰高地;全部后备役部队都接到动员的预令;所有负责进行正规动员的参谋人员都规定留在营地,以准备进行动员工作;正在休假的重要人员都全部返回部队。守备旅象以往双方每次激烈炮战时一样,把军队中被动员的全部妇女和文职人员都撤出了戈兰高地;裁减了库奈特拉的军政府工作人员,并向该地区增派了医生和医务人员;还准备了居民疏散计划,尽管该计划直到赎罪日才付诸实施。在赎罪日前夕,即10月5日,守备旅报告,叙军一个庞大的车队正在向边界运动,但他们没有从情报机构收到有关这一情况的明确通报。

   10月6日破晓后不久,北部军区司令霍菲将军奉召前往特拉维夫的总司令部。各军区司令在那里得到通知说,战争在当天就要爆发,动员令待和总理商定后发出;与此同时,要采取各种措施,为对付这一威胁作好最充分的准备和最高的战斗准备。空军已处于最高等级的战备状态,参谋长已请求批准对叙利亚发动一次先发制人的空袭。会后,各军区司令立即用电话向各自司令部发出预先号令。霍菲将军则迅速驱车穿过特拉维夫寂静的街道驶往机场,并乘上飞机飞回北线。

   整个戈兰高地前线处于高度的战备状态;各支撑点都加强了兵员,每个支撑点平均达20人;调往戈兰高地的第7旅集中在纳菲克地区;疏散村民的命令已经下达,但许多人都拒绝撤离。由于叙利亚军队已摆好进攻态势,北部军区司令就与不愿撤离的村民代表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中午,这些村民们开始撤离,到晚上,所有妇女和儿童都撤离了该地区。

   中午,霍菲将军再次奉召到总司令部;当他到达时,南部军区司令戈南将军正同总参谋长告别。他报告了北部军区的战备情况和动员进展情况,并呈递了他准备阻击叙利亚进攻的计划。当他告别去与参谋人员协调几个问题时,传来了战争已经爆发的消息。霍菲将军立即返回军区,耳边尚回响着同僚们的一片良好祝愿。他带上前空军司令莫德凯·霍德将军作为空军顾问,并通知拉弗尔·艾坦将军前来会见他。

   艾坦将军受命指挥戈兰高地的这个师已约有一年时间。他与霍菲和伞兵一起参加过多次战斗,目前他在以色列是一个传奇人物。艾坦将军矮小结实,果断刚毅,是一个十足的军人。他在1956年的战役中率领全营空降到西奈中部的米特拉山隘;在1967年战争中,他曾率领他的旅在西奈半岛的北部师集群内打到苏伊士运河。他不知恐惧为何物,鼓舞部下增强信心。这位无畏的战士曾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匡蒂科基地与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一起受过训练。

   10月6日,叙利亚军队有三个步兵师在前线展开,每个师由两个步兵旅、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械化旅编成。第7师的第68、35步兵旅部署在库奈特拉以北的北部地段;第9师第52、33步兵旅部署在特勒哈拉到库奈特拉的中部地段;第5师的第112和第61步兵旅部署在拉菲德到雅穆克一线。每个步兵旅都编有一个有30辆坦克的营,而每个机械化旅则编有一个坦克营和两个装甲步兵营。部署在前线的这三个师共有540辆坦克;部署在他们后面的两个装甲师则共有460辆坦克。共和国近卫队(相当于一个旅的兵力)的任务是保卫大马士革政权,它装备有最现代化的T-62型苏制坦克。此外,在前线还部署有两个坦克旅和约200辆固定坦克,从而使直接参战的坦克达到1,500辆左右。

   以色列军队一贯认为,叙利亚的主攻方向是库奈特拉,因为占领该地域可以大大增强叙利亚的威望,还能打开通往布诺特亚阿科夫桥的主要通路,直达以色列。在拉菲德道路交叉口以东的拉菲德开阔地以其宽广的平原提供了一条天然的坦克通道,因此它被以方判断为是叙军计划的助攻方向。叙军集中中型和重型火炮主要对准布诺特阿科夫大桥这一事实,更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看法。据统计,叙军还集中60%的炮兵连对着戈兰高地的北部。这些都是霍菲将军判断叙军突破口极大可能是在库奈特拉地区的主要根据,因此,他决定将第7旅部署在库奈特拉以北的北部地段,而巴拉克旅则防守南部地段。

   在10月3日星期三的会议上,讨论了敌人可能采取的各种行动。拉弗尔·艾坦曾提出疑问:如果敌人以两个师的兵力从拉菲德开阔地实施进攻怎么办?他未能得到答复。在会议结束后他离开会场时,一名旅长对他表示怜悯地笑了笑,对一名同僚说,他从未超出过一个营长的实际水平。而历史将证明拉弗尔是正确的。

   当战争爆发时,第4营(巴拉克旅的两个正规营之一)已在前线驻守数月了。他们的坦克以排为单位(每排3辆坦克)在前线一线配置,配置地域都在能对支撑点实施近距离火力支援的地方,以对付敌人任何可能的突破。9月13日,在以色列击落13架叙机后,全营进入战备状态。它的前方部队和与之保持联系的支撑点每天都报告说,叙军在不断加强前线兵力和集结越来越多的火炮,他们看到叙军的防空配系在悄悄前移,已逐步做到能掩护从大马士革到南部戈兰高地的整个地区。他们根据以往的经验预料要出事,因而增加了侦察次数,制定了炮兵和坦克的平日作战计划。随着主日节的临近,情况就很清楚,他们注定要在高度战备的情况下度过这些节日了。在犹太人新年即9月27日,戈兰高地挤满了旅游车辆,成百辆的汽车装载着成千上万的野餐者拥挤在公路上,而他们却整天在布设地雷。从犹太人新年到赎罪日之间的10天内,第4营和前线的其它部队都在改进他们的阵地,布设地雷,加长反坦克壕,观察并报告叙军的集结情况。

   赎罪日前夕,即10月5日,第4营营长亚尔中校接到命令,取消一切休假。在增援的火炮到达后,戈兰高地的炮兵连将增至11个。边境公路上的库奈特拉以南约4英里的泰勒哈泽卡的北部地段,由第4营及第5营的一个连防守,共有坦克32辆;特勒哈泽卡以南的南部地段,则由第4营的两个连及第5营的一个连防守,共有坦克40辆。亚尔营营部设在库奈特拉,而第5营营部设在朱哈德尔,即拉菲德开阔地西南4英里处;巴拉克旅司令部设在纳菲克。这天,来自“哈贝特运动”(这是一支正统的哈西提克教派,以笃信宗教和对人生充满乐观而著称,是一批对生活充满乐观主义的虔诚教徒,致力于在犹太人中进行虔诚的传教活动)的志愿人员都进入了各支撑点,在犹太人每年的最神圣的一天,即赎罪日,组织士兵们祈祷,进行斋戒。

   亚尔是位身材修长的正规装甲兵军官,他把全部身心都扑在了部队上。他因为意识到“要出大事”,在赎罪日一清早即视察了各支撑点和驻守支撑点的部队。他一直在考虑,一旦战争爆发,不利的兵力对比会造成怎样的问题。“哈贝特”的客人们成功地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使亚尔惊讶的是,他发现部队所有人员,包括不信宗教的小伙子们,都在进行斋戒和专心祷告:“新年降临,赎罪日到,生死寿命,早已注定,几许人死,几许人生,谁个当死,谁个当生,谁个寿终,谁个未尽……”亚尔听了,感到很奇怪。他当即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向他们说明了事态的发展,要求他们停止戒食,并提醒他们叙利亚人总是在下午两点开始一天的战斗,因为这能使他们有充分的时间进行初次进攻,从而减少以色列大规模反攻的可能性。如果战斗真的在下午两点打响,那他们实际上差不多已完成了他们的斋戒活动,如果他们继续坚持斋戒,其结果只会给他们的同伴带来危害。亚尔强调说,他无法告诉他们下顿饭的时间,劝他们吃饭,并命令他们整理好装备,作好战斗准备。

   亚尔一到库奈特拉,就接到旅长的电话,告诉他作好经受极其猛烈的炮火集中射击的准备,因为叙军正在卸掉火炮的伪装网。亚尔命令在库奈特拉的坦克散开;显然,不可避免的战争之日已经到来。根据对方的准备情况判断,叙军的火炮集结和坦克的作战准备己进行了好几天,亚尔用密码命令他的部队全部进入即设阵地,并向开进之敌射击,命令他的坦克驶向在库奈特拉以北和最高峰赫尔蒙尼特山以南的“布斯特尔”高地。当他的坦克开上山坡时,那里已经象是“地狱敞开了大门”:叙军飞机向他的部队俯冲、轰炸和扫射,整个前线,他目光所及,已是一片火海。叙军以他前所未见的密集炮火袭击整个以军前沿阵地,炮弹的爆炸,掀起冲天的烟尘。低飞的机群用机枪猛烈扫射,并在离去时投下炸弹。穿过开阔的平原,他可以看到远处有一波叙军坦克,如同蚁群一样开来,他急忙大声命令支援炮兵进入阵地,向叙军的坦克群开炮。他讲话仍象平时一样讲得很快,但想尽量放低他的声音,他命令他的坦克开火,并祝愿全体孩子们交好运。炮弹开始在他的坦克周围爆炸。他开始意识到,他们是在打一场极其猛烈的白昼战斗。

   第7旅是以色列国防军最出色的队伍之一。该旅创建于1948年拉特伦战役,它曾在打开通往被围困的耶路撒冷的道路的拼死战斗中,与阿拉伯军团进行过较量。后来,在刚刚成形的以色列军队肃清加利利地区的阿拉伯正规军与非正规军的战斗中,这个旅又打过许多胜仗。在1956年的西奈战役中,第7旅在尤利·本·阿里上校的指挥下,突破了阿布奥格拉对面的埃及中部地段的防线,横扫西奈,直抵苏伊士运河;在1967年战争中,该旅在施穆耶·戈南上校的指挥下,一举攻占拉菲亚的埃及防线,在通往阿里什的道路上的吉拉迪打了个大仗,并再次横扫西奈直抵苏伊士运河。它是装甲部队的精华。

   在战争爆发前五周,在第7旅战斗过的人都到拉特伦集会,纪念以色列建国和第7旅成立25周年,回忆该旅的光荣历史。身材瘦高、具有一付贵族气派的旅长阿维多尔上校,在拉特伦的那个晚上,当他在圆形剧场内面对着总理和数千名原该旅官兵时,并不知道他的旅将在数星期内,为了保卫这个正在庆祝建国25周年的国家,要进行一场生死的斗争。

   第7旅曾多次参与戈兰高地和黎巴嫩边境的冲突事件,大多数军官对地形都很熟悉。由于犹太人新年前夕局势紧张,第7旅奉命派一个营去戈兰高地加强巴拉克旅,阿维多尔在了解了事态的发展后,亲自对形势作了判断,并同过去几年同时期的情况作了比较,他得出的结论是,在赎罪日那天一定会出事。他的经验告诉他,在过去几年中,不论何时发生需要立即作出反应的敌对行动,都不会有多少时间进行准备。他绝不让他的旅遇到突然袭击。

   他命令炮兵侦察戈兰高地,研究地形,准备目标和射表,并召集各营营长,要他们扼要复述曾在北部军区先后实施过的作战计划。他没有报告上级便主动带领各营营长和指挥小组成员沿着前线转了一天;他们进行了观察,研究了地形并重新考虑了他们的计划。10天后,当该旅率先向叙军发起反击时,就采用了他们在那天研究过的作战计划。

   10月5日星期五中午,接到了要求他们进入最高戒备状态的命令。阿维多尔感到宽慰,由于他的英明预见,他已把他的前进指挥所的一部分迁到了戈兰高地。此刻他明白,他的直觉正被证实:就要发生某些极其严重的事件,同时他感到他的旅在和时间赛跑。当人员、车辆和弹药开始运往动员中心时,大量的运输车辆堵塞了公路。已经北移的各营整夜都在为从后备役部队接收来的坦克作准备,把他们装备起来;第2营在当天夜间向戈兰高地的辛迪亚纳(在纳菲克-塔普林道路交叉口以东约一英里处)运动;同时第7营则在纳菲克-瓦塞特公路占领阵地;第1营在星期六早晨出动,于中午12时以前在瓦塞特道路交叉口占领阵地。第7旅则在纳菲克地区集结。

   星期二上午10时,阿维多尔在纳菲克参加了由霍菲将军召集的旅长会议。霍菲将军通知他们,根据收到的情报,叙利亚人打算在当天发动战争;估计进攻可能在晚上6时左右开始。第7旅被指定为纳菲克地区戈兰高地的预备队,任务是准备向北部或南部地段实施反攻,或分为两支部队同时支援南北两地段。阿维多尔驱车到达辛迪纳亚会见第2营,并在那里向全旅连以上军官讲了话,告知他们战争迫在眉睫,并详细阐明了各部队的任务。值得庆幸的是,早在10天前,自犹太人新年起,他们就一直在为此制定计划。现在第7旅已作好了战斗准备。

   阿维多尔于下午2时在纳菲克召集指挥小组开会,认为这样能使刚刚到达的第1营有时间进行编组。军官们集合起来等待他时,传来了不祥的飞机声。他们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随着敌机俯冲扫射、轰炸而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撼着营房。密集的炮火向营房轰击。任何作战会议都开不成了,营长们立即迅速奔回各营,而阿维多尔则在空中轰炸和地面重炮轰击下将旅的前进指挥所撤出了营房,并体察战斗情况,以便下达命令。一小时后,他奉命向库奈特拉地区的北部地段运动,并将第2营调往南部地段,由巴拉克旅指挥。第7旅现在用两个坦克营负责库奈特拉以北地区的北部地段。

   阿维多尔笃信要保持一支预备队,不管多少都行,因此他着手组建了第3坦克营。他从他的一个营中抽调了一个连,配属他的装甲步兵营指挥,从而给第3坦克营搭好了架子。随着更多的坦克调拨给他,这个新的营就能逐步组建成为一个真正的坦克营。这样,他就有三个营,有了机动的余地。他得到了由亚尔中校指挥的第4营,该营配置在戈兰高地北部地段的各支撑点。把亚尔营的坦克计算在内,第7旅投入战斗的坦克就将近有100辆。阿维多尔的兵力部署如下:第1营配置在“紫色线”上的A1号支撑点附近,在赫尔蒙山脉丘陵地的马萨达正东,南面离赫尔蒙尼特山约有4英里;赫尔蒙尼特山以南到从北俯瞰库奈特拉的“布斯特尔”山丘这一地区则由第5营防守。

   巴拉克旅是北部军区的一个正规装甲旅。由于它多年来参加了边境一带的流动保安作战和一些重大的作战行动(包括为报复巴勒斯坦的恐怖活动,于1972年9月进军黎巴嫩,穿插到利塔尼河的作战行动,这一次行动为以、黎边界带来了暂时的安宁),该旅已磨炼成为出色的战争工具。该旅在1972年12月和1973年1月叙利亚边境爆发的火力交战中也一直很活跃。的确,该旅在六天战争以来经常参加战斗,包括1970年6月对叙利亚采取的一次重大行动。它是一支高度职业化和战斗力很强的部队,它对它要遂行战斗的地形了如指掌。该旅以亚尔中校指挥的第4营防守北部地段,以由奥迪德中校指挥的第3营防守南部地区。在犹太人新年局势告紧时,第7旅的第7营被作为巴拉克旅的预备队调往了戈兰高地。

   在犹太人新年以后的紧张日子里,第7旅情报军官达夫少校一直忙于识别、观察和报告叙军兵力不断增加和集结的情况,并对前线进行不间断的侦察。星期五晚,旅长伊扎克·本·肖哈姆上校召集巴拉克旅的参谋人员开会,他们会在叙利亚发动进攻之前得到预警,还是会被打得措手不及?达夫少校坚持认为,叙军可能要对他们整个部队采取突然袭击,而副旅长戴维·伊斯雷利中校则认为会得到预警。

   6日晨,旅部参谋人员视察了前线,午后1时他们在纳菲克会见了旅长。发出了动员后备役部队的命令,因为大家明白,当晚要“有情况发生”。尽管他们仍未从爆发全面战争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但还是下达了全旅实施战时作战程序的命令。霍菲将军奉召去见总参谋长,本·肖哈姆上校被作为军区的最高军官留下负责戈兰高地的作战指挥。

   下午1时50分,旅司令部遭到了空袭和炮击。旅长命令所有部队占领发射阵地,但不准射击。2时,报告有12辆叙军坦克正在北面的以色列A1号与A2号支撑点间朝马萨达方向越过分界线。这些坦克在企图通过反坦克壕时,遭到了亚尔第4营的一个坦克排的阻击。与此同时,叙军的坦克和步兵向大马士革主要公路上的以色列的A3号支撑点进攻。同时报告一个约有40辆坦克的叙军营从库德奈地区发起了进攻。本·肖哈姆即把第4营的预备队投入了战斗,消灭了北部A1号与A2号支撑点之间的叙军。然后,肖哈姆命令该连向南运动,打击正在进攻A3号碉堡的敌20辆坦克。从库德奈开进的40辆敌坦克已受阻。

   下午2时45分,赫尔蒙山的以军阵地报告正遭到敌炮火的猛烈轰击,阵地多处中弹,并发现一架敌直升机正向阵地飞来。当以军于1967年6月首次在高达6,600英尺的赫尔蒙山顶构筑阵地时,这个据点的重要意义就很清楚了。从该据点可清楚地看到邻近的叙利亚、以色列和黎巴嫩的领土。热心休养地建设的人着手在那里修建滑雪设施,在赫尔蒙山滑雪又可在加利利湖滑冰,两者之间驱车一小时即可到达。同时还修建了将滑雪者送上赫尔蒙山的索道缆车,以满足涌向这一新建地区的成千上万名滑雪爱好者的要求。但是,以色列国防军对此并不感兴趣。在晴朗的天气里,人们可以从这一阵地向西看到海法,向东看到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它不仅提供了极为优良的观察条件。而且很明显还可作为雷达哨和灵敏的电子设施基地。

   因此,以军在赫尔蒙山上修筑了一个本身就是一座兵营的大型阵地,安装了一些以色列国防军最灵敏、最机密的电子设备。“紫色线”对面的整个叙利亚平原完全暴露在守卫在该阵地的以军部队面前。阵地本身和索道缆车山顶站设有许多观察哨,该阵地的炮兵前方观察军官每天报告敌炮兵连和在下面平原上观测到的敌目标增加的数字——以色列在赫尔蒙山的监视哨对叙军的全部集结情况一览无遗。碉堡象一座座矮圆塔兀立在山顶上。碉堡构筑得很好,但低矮建筑物上的碉堡尚未完工。碉堡还存在一些被忽视了的问题,如碉堡的大门已毁坏,敞开着悬挂在门链上,未予修理;在主碉堡周围没有挖交通壕。一个分排的兵力(一名军官,十三名士兵)负责防守该阵地。

   赎罪日那天,在该阵地上共有55名人员,包括戈兰尼旅的防御分排。其中除了维护碉堡所需的正常勤务人员外,还包括有空军和操纵电子设备的情报人员。北部军区根本没有估计到该阵地会成为叙利亚的主要进攻目标,因为该阵地并不位于主要前进轴线上。它只能成为叙军例行袭扰的目标。碉堡的构筑能经受炮击和空军轰炸,但使步兵能有效作战的堑壕体系尚未完工。

   10月5日星期五清晨,阵地上的士兵醒来时发现,大量叙利亚装甲兵和炮兵部队正在山下的平原上展开。他们向上级报告了这个情况后,照例去执行他们的日常任务。晚上,他们在一座犹太小教堂作完赎罪日晚祷后,便接到保持戒备的训令。他们进了主要碉堡,关上了沉重的钢门。赎罪日早晨,观察哨仍象平时一样派了人:沿进出路进行了例行侦察;但许多士兵留在犹太小教堂内进行祈祷。

   下午1时45分,几名军官(包括该阵地的指挥官)和一名炮兵军官“巴姆比”,看到了集结在山下平原上的大量叙利亚部队。巴姆比叫道:“看,他们在卸掉火炮伪装网!”就在这时,第一批炮弹击中了阵地,观察哨上的观察小组被一股气浪推了回来。阵地上的全体人员都集中到主碉堡的中厅内,听着成百发炮弹在他们的周围爆炸。排长和迫击炮军士爬进了观察哨,但炮火使人在露天根本呆不住,他们被迫撤回。

   2时55分,报告说载有一个叙利亚突击营的4架直升机正在向距赫尔蒙山阵地约一英里的索道缆车飞来。一架直升机爆炸了,其余三架着了陆。从直升机下来的部队与上缆车站旁的观察哨所部队交了火(这些以色列士兵躲在缆车的下方)。突然,赫尔蒙山阵地上的监视哨报告说,叙军正以两路纵队向以军阵地开来。阵地上已有两挺重机枪被炮火击毁,不能使用,只剩下一挺重机枪和一支自动步枪,但所有人员都配备有UZI式半自动步枪。以色列人开始射击,一些叙利亚士兵倒下了。有些勤务人员是第一次经受枪林弹雨,他们蜷缩在碉堡的房间里吓得发呆,那些已在战斗的人员要他们上来助一臂之力,但是始终无人应承。

   战斗人员相继倒下,死的死,伤的伤。有一个阵位的6名以色列士兵抗击着至少上百名的叙军突击队员。谁只要一抬头就会被狙击手击中。战斗持续了45分钟,6名战士在凶猛的火力下被迫撤回碉堡中厅。他们堵死了所有入口,集中在安装有空气过滤器的房间内。室内充满了烟尘,彼此几乎看不见。为了不至于被烟尘窒息,他们只好用浸尿的法兰绒布捂在鼻子上。他们听到叙利亚士兵冲上阵地时手榴弹的不断爆炸声。烟幕弹的烟雾钻入了室内,里面的人呛得喘不过气来。戴维·纳奇里尔回忆说,他们决定爬进最大碉堡内的一条内交通壕,希望能冲出去(这时阵地上的55名人员中已有20名在这条交通壕内)。阵地指挥官巴姆比和炮兵指挥官纳奇里尔紧张地等待着叙利亚部队的到来。三名叙利亚士兵冲上来了;等待着的以色列士兵投出了一枚手榴弹,他们立刻缩了回去。这时,以色列人感到已濒于绝望。他们中间有些人的UZI式半自动步枪只有一匣子弹了;炮弹击中了发电机,他们坐在黑暗里,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与阵地上其他部队失去了联系,盼望增援部队到来。

   这群人坐在黑暗里已好几个小时了,大家都鸦雀无声,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响声。已是晚上9时,军官们很清楚,要拯救部队的唯一办法只有离开交通壕,冲出目前被叙军突击队围困的阵地。他们缓慢地爬过交通壕,向着阵地顶端被破坏的雷达设施爬去,然后一个个往下爬出碉堡。他们在黑暗中屏息穿过了叙利亚部队的阵地。纳奇里尔记得,阵地周围的障碍物有一个缺口,他便领着其余人员向它走去。他们可清楚地看到,在离他们20码处有三名叙军士兵,幸运的是叙利亚士兵并没有发现他们从旁边溜过去。他们通过了障碍,迅速向叙利亚地区移动。他们默默地爬了一个半小时,再回头望时,留在他们身后的阵地已被炸毁。当他们在黑暗中从滑雪场缆车道上段通过时,突然猛烈的火力从200码开外向他们射来(叙军为防止以军的坦克增援而在沿通往滑雪场的公路上设下三个伏击阵地)。这些以军人员立即卧倒,他们每人手中还有一匝冲锋枪子弹来对付这次袭击。

   纳奇里尔明白,如果他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结果是极为可怕的。他一面端枪射击,一面象发了疯似的向伏击阵地冲过去。他继续跑着,约跑出100码后,遇到了和他一道出来的另外两个人。他们随后又和阵地指挥官会合,继续向前跑,但又碰上一个伏击阵地。手榴弹向他们直飞过来。他仍继续飞跑,滚到了山下的一个死角。他们沿公路奔跑时,看到三辆以军坦克正在向他们驶来;其中一辆坦克还未分清他们是什么人就向他们开了火。早上,从阵地跑出的另一部分人到达,其中一些人受了重伤。在赎罪日防守赫尔蒙山阵地的55人中,总共有11人生还。其余的人不是被打死(巴姆比就是被伏兵杀害者之一),就是被叙军俘虏。

   第二天,霍菲将军命令发起反击,但由于前线的战斗非常激烈,他只好推迟反击。星期一一名逃回的人员报告说,赫尔蒙山阵地上仍有人活着,战斗仍在继续。据此,霍菲命令戈兰尼旅派部队去夺回阵地,但是一路上都有叙军在等着,结果部队进攻受挫,有22人被打死,50人受伤。

   叙军开始拆卸阵地上的设备。几天后,苏军顾问乘直升机赶到。他们仔细检查了这些设备,当他们意识到这是多么有价值的战利品时,高兴地拥抱了叙利亚士兵。多年来,叙军一直在为这一时刻进行准备。他们在即将要通过的类似地形上进行了周密的训练,赎罪日那天要实施的各种进攻样式,也都进行了全部的或部分的反复演练。他们进行了架桥和通过反坦克壕的训练;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夺取火山丘的演习。他们在雷场中开辟通路,越过障碍,不断熟悉从苏联源源不断引进的大量苏式装备。他们观察以色列兵员稀疏的防线,汲取几年来在这一线发生的各种武力冲突的教训。他们注意到了以军的部署只是为了对付偶尔发生的武装冲突,而这就是多年来边境局势的特点。侦察部队定期越过防线,侦察以军的准备情况,以军各级司令部的位置已经在作战地图上准确地标志出来,以军在紧张和战斗时的活动程序也已给了应有的注意。

   叙利亚人与埃及人一样,深知以色列作战部队的素质。他们很快地得出结论,这种素质只能用数量来取胜。因此,在六天战争后的六年里,苏联提供给叙陆军的坦克总数约达两千辆,叙军的装甲兵因而增加了5倍。这支部队得到一支由350架第一线飞机组成的空军和用来压制以色列空军的苏联导弹系统(在赎罪日前几个月由苏联紧急提供的)的支援。叙军还引进了射程为55英里的“蛙”式导弹,从而使它有能力袭击后方纵深的民用目标,而不要再由空军去冒险。所有以上因素,再加上叙利亚部队所特有的凶残和仇恨心理以及极端的狂热情绪,使它具有超过其它所有阿拉伯国家的极端主义的不妥协特点。

   当叙军准备入侵的部队集结在叙利亚平原时,他们极力掩盖其作战的真正目的。确实,只是在10月6日上午才向各营营长发出命令,通知进攻发起时刻为当天下午3时(以色列时间下午2时)。连长在下午1时得到通知,而排长则是在下午2时,即在实际投入战斗前1小时才得到通知。极为重要的是,在以军后来缴获的叙方命令中,有收回部队所有无线电台的指示。叙军的作战计划比较简单。当叙军在戈兰高地前沿集结时,下达的命令中就指出,以色列部队已摆好进攻叙利亚的架势。命令详细说明了叙利亚部队的防御部署,以及一旦以军发动进攻,叙军应予实施的具体反攻计划。

   叙军是按照多年来他们一直据以进行训练的苏军条令进入战斗的。步兵旅有建制的坦克营进行支援,装甲步兵突破前线,以夺取第一个立足点,从而使步兵师的各装甲旅超越步兵。叙军在前线全线发起了进攻。与以色列的判断相反,却正如拉弗尔·艾坦所提出的,主要突破口是在拉菲德开阔地,由叙军第5师担任先导。叙军第7师进攻库奈特拉开阔地,并突入库奈特拉北部地区,而第9师则向库奈特拉南部实施突击。

   叙军各级各类部队的指挥官都精心组织了前沿观察,务求不引起以方的怀疑:所有高级军官在接近前线时都必须取下军衔标志;一切有关进攻的作战文书均由指挥官(旅长、旅参谋长、支援炮兵指挥官和营长)亲自起草。整个区域未经许可都不准进入。有关伪装的命令,要求也极为严格:一切调动只准在夜间进行,并且不打灯光和尽量避免发出声响。这一天,整个部队都荫蔽在堑壕内,不让以色列敌人看见;当部队进入进攻出发地域时,必须预先贮存好食品,以消除不必要的补给活动。前线的例行活动照常进行,从而诱使以色列人产生安全感。

   从表面看,这些活动都是对付以色列的突然袭击,但实际上,这些日常活动计划(上面明明说是为准备反击而制定的)都是叙利亚进攻计划的一部分。10月1日,叙军政治指导部发出通知,说以色列正在散布叙利亚准备进攻以色列的谣言,要求政治指导军官们保持警惕,不要轻信这些谣言,并指出以色列在打算进攻叙利亚前总要散布这种谣言。一旦以色列真的发动进攻,叙利亚军队将集中全力进行反击——这就是叙军必须加紧战备的原因。

   认为叙利亚人对面对他们的以色列部队的实力不抱任何幻想,这种看法是合乎情理的,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叙利亚人知道,在5码宽的反坦克壕以西,在约旦河的东岸以军再无别的防线。在戈兰高地建立的村庄也没有组织起来进行防御,因此没有什么军事价值。他们清楚地知道,下一道防线是以色列老早就在约旦河西岸建立起来的居民点。

   后来,叙军为削弱以军的前沿防御力量,实施了持续55分钟的炮击,恰在进攻发起前一小时开始,在进攻发起前五分钟结束。所有钟、表,都在下午2时15分按大马士革广播电台的时间校正。进攻发起时刻为下午3时。炮兵弹幕射击在下午2时开始。北部的师进攻分为两个阶段,总的方向是通过马萨达向以色列边境的特勒阿扎齐亚特地区运动。叙军计划在10月8日星期一上午前全歼戈兰高地的以军。

   摩洛哥远征军也接到了相似的命令,也是借口以色列即将发动进攻。但叙军的防御顶住了以军的进攻,尔后叙军转入反攻。命令中最详细的部分是如何通过反坦克壕,甚至最微小的细节都有安排。在赫尔蒙山坡有一支突击队从北面发起进攻,以合围马萨达地区的以色列部队。一支由1个坦克连和1个加强装甲步兵连组成的先遣部队则从马萨达地区向巴尼亚斯突破,直达以色列境内丹恩河(约旦河的一个支流)河源上瞰制丹恩集体农庄的特勒卡迪或特勒丹恩。这项任务要于10月6日星期六午夜完成。

   叙军奉命要不分昼夜保持同样的战斗冲击力,对部队的识别和控制都作了具体的规定。规定要在赫尔蒙山和特勒阿赫马尔点燃三堆篝火,以帮助部队识别自己的位置和作为炮兵的基准点。部队必须在星期日午前作好进攻丹恩集体农庄的准备,并构筑好防御阵地,以对付以色列在哈戈什里姆集体农庄-丹恩集体农庄-巴尼亚斯这一地区的反攻。叙军必须作好在接到命令后能立即向以色列国土发展进攻的编组工作。进攻将分为两个阶段。第一天的主要目标完成当日任务,而先遣分队则于6日午夜到达以色列边境;在10月7日星期日晚上完成占领戈兰高地的计划。在这一阶段,部队要重新编组,要建筑坚固的反坦克防御阵地,叙军要作好向以色列本土进攻的部署。

   战后,萨达特总统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在战争的第一天,苏联大使即来会见他,诡称他携有阿萨德总统的信件,告诉他阿萨德准备停火。然而,当萨达特同阿萨德联系时,阿萨德否认他曾打过这种招呼。但苏联人竭力坚持说他们的说法是准确的,并公开对萨达特进行反驳。对叙利亚的作战命令和时间表作一分析便可证明,苏联人的说法是正确的。因为毫无疑问,在叙利亚人看到他们预想的在两天内攻占戈兰高地的第一阶段进攻目标即将实现时,便决定立即巩固战果,并就停火进行试探。这样,他们就可达到直接的军事与政治目的,而不必去冒招致以色列发动反攻的危险,况且以色列一旦动员起后备队,毫无疑问会立即发起反攻。阿萨德此时唯一考虑的只是叙利亚的利益。现在回想起来,苏联在战争初期鼓动的停火,会给阿拉伯人在叙利亚和苏伊士运河,带来远比继续战争得来的好处大得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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